閔淵見狀臉色大變,厲聲喝道:“待著作甚麼?再放!”眾手下如夢方醒,紛紛著手裝灌火藥。霹靂堂所產神火銃威力甚巨,十餘丈外發彈足可射穿革甲,只是每發一彈鉛子皆須重新裝藥填彈,故而兩發之間相隔甚久。場下高手回過神來,哪容對方再射一輪?各自起身攻向一眾銃手,轉眼間便至對方身前,一出手無不先奪過火銃拋入江中,直如砍瓜切菜一般,只聽哀嚎連聲,數十名銃手非死即傷,盡數倒在地下。
閔淵眼見情勢風雲突變,心下震悚之餘,一收摺扇返身便走。梅潛冷笑道:“壇主往哪裡去!”身形追風逐電,片刻間已搶到閔淵身前,回身一掌攻向對方當胸。閔淵抬臂一格,梅潛化掌為指,變招直點他腹部神闕穴。閔淵反應極快,摺扇橫在肚腹一擋,原來扇骨竟是鐵鑄,擋下了梅潛一指。忽聽後背風聲響動,又有人一掌攻到,內力極為雄烈。閔淵知是竹老出手,心中嘆道:“閔某性命休矣。”
正值生死關頭,忽有一人從旁衝出,替閔淵接下背後來掌,只聽啪的一聲,李竹良震開兩步,滿臉驚詫之色。緊接著一道藍影閃過,又一人向梅潛連攻數招,梅潛向後躍開,喝道:“冼宮主!”只見來者翩若驚鴻,正是冼清讓。
松竹二老及三鷹等人見冼清讓倏然現身,不禁都臉色劇變。那擋下竹老之人一把抓住閔淵臂膀,向旁一躍丈餘,護在後者身前。顧鐵珊在暗處一見此人到場,心中十分歡喜,向雷疇天道:“既是‘五雲掌’駕到,場面便無大礙,老弟與我俱可無憂矣。”
竹老適才同駱應淵交了一掌,竟覺內力輸了半分,上下打量對方兩眼,問道:“閣下是甚麼人?”駱應淵笑道:“在下河間府駱應淵,這位定然是無為教李長老了,久仰大名,幸甚幸甚。”
在場之人見來者竟是名動天下的“五雲掌”,心中無不大感意外。駱中原自從年事漸高,早已不多理會武林中事,平日只在家閒居會友、優遊自適,似先前般親自趕往京城營救于謙之舉,近年來已頗為少見;河間駱府上下一應事宜,俱由長子駱應淵代父打理。駱應淵武功高強,脾氣便如父親一般溫醇仁厚,江湖上交遊極廣,諸般義舉更是數不勝數,在武林中聲望隱隱已可與其父並駕齊驅。眾人見他突然到此,就連三鷹、三友都一時忘卻適才生死相鬥之事,紛紛上前與之見禮,閔淵更是一再拜謝救命之恩。範虞二老不諳武林中事,未曾聽過“五雲掌”大名,但既知對方是“河朔大俠”之後,自也執禮甚恭。
駱應淵同眾人一一敘禮,辭令極是恭謙。到得松筠道人時,駱應淵笑道:“久聞道長仙名,駱某神交千里,心中渴慕不盡。而今得睹芝顏,實是三生有幸。”松筠稽首道:“貧道當年仰蒙尊翁面命耳提,此身受益無窮,無一日不感戴厚情。今日得接尊駕,心中往事翻湧,不勝愧汗。”駱應渟笑道:“你我心照神交,何必說這些話。在下此來不為其他,正欲息事寧人,替尊師弟同幾位大人解鬥。”松筠聞言喜道:“如此便多多仰仗。”
駱應淵心道:“為今之計須先打發三鷹離去,後面方好說話。”向馬順等人拱手道:“駱某潛居梓里,與諸位大人久疏候問,誰想今日在此得會,可見都是緣法。”又對鑑勝道:“久聞大師佛法宏深,又是真定府人,與駱某隻在毗鄰,算得半個同鄉。”鑑勝連忙還禮,說了幾句客套之語。他初見駱應淵現身,想到自己將他侄女打得半死不活,心下大是忐忑;及見對方神色慈和,並無責備之意,方覺稍稍安心。
駱應淵道:“駱某聞知眾位在此比武切磋,特來觀摩請益,可惜來遲一步,未能以莛叩鐘。幾位大人皆身居顯貴,猶能謙恭下士、以武會友,任俠之風不廢,在下欽佩之至。不知諸位今日論劍江畔,可曾見出分曉?”
馬順見他說得客氣,心下稍一遲疑,道:“我等不過雕蟲小技,在駱兄這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