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辭出王府,駱應淵道:“玉書,你和青芷先陪樹海總管及錢氏崑玉回客棧,我跟蘭舟、冼宮主往石頭渚去瞧瞧。”幾人兵分兩路,駱應淵帶著冼景二人趕到江邊,恰將閔淵從三友手中救下。
閔淵聽景蘭舟說了事情經過,心中驚懼未消,向駱應淵抱拳道:“多謝駱大俠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盡。”歲寒三友默然不語,暗忖道:“原來王爺識穿了冼宮主計謀,暗中將火銃做了手腳,難怪馬順他們毫髮無傷,卻為何連我們也沒打中?照王爺所說,射向我三人的十餘把火銃可是如假包換的真傢伙,難道當真吉星高照,都被躲了過去?”
忽聽邊上一陣大笑,江石後轉出兩人,當先一人道:“諸位莫要驚慌,方才那批手銃的火藥配方不對,發射時聲響、煙火雖與平常無異,裡面的鉛彈卻不能打遠,故而諸位悉數無恙。”說話的正是霹靂堂堂主顧鐵珊,身後跟著副堂主雷疇天。
梅潛臉色一變,問雷疇天道:“這是怎麼回事?”雷疇天拱手道:“弟子不肖,當日師父前來索要火器,弟子知是今日比武之用,深恐倘事不諧,你老在江湖上豈不聲名掃地?故而弟子將交給師父的火藥改了配方。適才半數射向馬順他們的火銃鉛子已被旁人調包,另一半雖是用真的鉛彈,因銃膛中火藥威力不足,也難致人死地。”
梅潛臉色陰沉,冷冷道:“你連師父都敢戲耍,果然是老夫的好徒弟!”雷疇天嘆道:“三位武功蓋世,何必要以此取勝?就算今日僥倖成功,傳出去也不光彩。恩師既然開口,徒兒不敢拒人千里,只好出此下策,望你老明白弟子的苦心。”
松筠笑道:“梅老,若非令高徒有此先見之明,眼下你我皆已身首異處,你還有甚麼不樂意的?”梅潛一想此話不假,自己先前向徒弟索得這數十支火銃,欲將三鷹及範虞二老一舉擊斃,誰知機關算盡,卻被冼清讓、寧王在背後層層設謀,若非雷疇天一開始對火藥做了手腳,今日己方三人恐皆性命不保,只好長嘆一聲,搖頭道:“看在你小子辛苦從武昌到此替為師掠陣,總算還有一份孝心,這事不提也罷。適才眾槍齊鳴,連道長尚且攔在兩位師弟跟前,怎不見好徒兒奮不顧身,來替為師擋上一擋?”
松筠哈哈大笑道:“在場只雷堂主一人知道這些火銃盡是銀樣蠟槍頭,還替你擋甚麼?”雷疇天道:“今日兩位長老紛紛下場苦戰,只師父高枕而臥,悠哉得很,徒弟豈敢強行出頭?倘若師父比武遇險,弟子自當挺身保駕。”梅潛罵道:“我若等你來救,骨頭也化成灰了。”
松竹二老見松筠適才危急時捨身相救,心下暗自慚愧。陳鬱松心道:“老宮主與師兄乃是至交,又是師兄一力引薦給王爺,當日我二人不服少宮主、意欲謀權奪位,並未與師兄商議,師兄在太白頂不助我等也是情理之中;何況照老梅所說,當時若非師哥從旁出手,我二人多半已死在冼宮主手裡。”想到三人自幼同門學藝,年老後竟為此事反目,一時百感交集。
李竹良臉上陰晴不定,所思正與松老相近。他二人武功才智無不超然出眾,當年應唐賽兒之邀入教,欲在武林中大展一番拳腳;然兩人畢竟在龍虎山修行多年,深受道家貴虛尚靜之學薰陶,此刻回想往事,心中遽生悔意。陳鬱松道:“師兄,這些日你在王府可好?我二人耽此俗世之爭,當日雖得師兄用蠟丸報信,一直未及前來營救,說來教人汗顏。”
松筠見對方語氣和善,不似往常般唇槍舌劍,不覺心中甚喜,笑道:“王爺雖不准我外出,卻始終以禮相待,師弟儘可放心。”隨即默然片刻,嘆道:“當日我將蠟丸交給陳師弟,是想讓梅老和桐仙給冼宮主通報訊息,誰知鬧出這樣一場事端,實是始料未及。”
三友知他是說三人叛教自立之事,神情都有些尷尬。冼清讓冷笑道:“三位長老不必如此。我方才已經答應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