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的小石球給爺爺看。爺爺正在燒陶窯。燒窯是很重要的活,爺爺因此沒有去參加儀式。小姑娘將小石球給爺爺看過之後,將這三個小石球放進一個小口尖底的小罐裡。小罐是爺爺為她燒的玩具,她有好幾件陶玩具,尖底的小罐是提水用的,她還有一個粗陶罐,那是做肉菜粥用的。她還有三個一套的陶缽,這陶缽,用今天的話說就是飯盆和菜盆。小姑娘將小石球放好之後,就去玩了(窯場在壕溝的外面)。
爺爺差兩歲40歲,40歲早已過了壽命的大限。能活到這麼大年歲,他很知足。他的願望就是在死之前,給小姑娘做夠一百粒珠子,補上那丟失的耳墜。爺爺是燒陶的高手,爺爺燒製的彩陶一向供不應求。爺爺還能夠做骨器,做石器,做木器,能夠在各種質料上轉孔,他做了二十年的走工人,他走遍了這一帶的大小始族和村落。他拿了幾件做工具的工具, 總是有做不完的活。他在一個村落住下來,不但要修好損壞的工具,還要補足一批新工具。他做不過來。就帶幫手。有時候,帶上三個四個幫手,在一個始族裡,他往往自己去採料,一做就是幾百件的石器。
老爺爺不但是製作工具的高手,還是製作祭器的高手。什麼是祭器呢?到了半坡時代,陶器的製作已經二千年有餘,許多的石器已經被陶器代替,這些石器的樣式也就用做了祭器。祭器一定磨得很光,做得很美。
老爺爺是做石斧的高手。老爺爺做的斧子不但有固定的形狀,稱手的重量,而且,有磨光的刃,鑿了眼,裝上木製的柄。還有石制的刀,錘,鐮,鏟,錛等等,老爺爺都能做出來,並且一一的磨光裝上木柄,他能夠用骨頭做出來魚鉤,魚叉和弓箭的箭頭,還能做縫製衣服的針。
依半坡人的能力,生產用的工具由始族人自己製作,不需要磨得那麼光,做得那麼美。就是說,在半坡時代有二類工具,一類是實際實用的生產工具,一類是祭祀用的文化工具。文化工具由專業的走工人制作。試想,用石制的斧子能夠砍什麼?再想一下,石器使用了百萬年,一直是打製,為什麼就一下子改成了磨製?
半坡人仿製了“古代的工具”,是仿給祖先看的。既然是仿給祖先看的,就一定要製作得精美些,帶上藝術性。在祭祀的時候,成群結隊的人群高舉著經過了美化的石器向祖先顯示後代人的進步。在今天,不是舉行閱兵式拉出武器來炫耀一番麼?節日裡,舞龍燈,扭秧歌,不是扮做古人的形象嗎?半坡時代已經普及陶器二千年有餘,很多石器工具被陶器代替,可知這磨製的石器是半坡人的文化生活。半坡人的文化用品一定不止石器一種,一定還有毛皮的,木製的,動物神等等,這些都不能保留下來,不能為今天人知道。當著半坡地區的食物嚴重枯竭的時候,半坡人就不得不拋棄他們的家園,去尋找新的食物源。半坡人離去了,也留下來用過的文化用品。
(歷史唯物論,歷史唯物論,多麼難啊,六千年前的考古實物擺在我們的面前,我們卻不知道它是仰韶人的文化用品。)
時間很長了,小姑娘該回來了,她是很守時的孩子,從來不在外面玩很長時間,爺爺很想出去找一找,只是這活脫不開身。事情就是這樣,越是心急,越是覺得時間長。終於,火候夠了,爺爺將火悶住,就急慌慌地去尋找。他直奔小姑娘常玩耍的地方,果然看見了,小姑娘躺在地上。老爺爺的心碎了,抱起小姑娘,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求巫救救孩子,,巫接過孩子,搖搖頭,“太晚了,蛇毒已經烏青了全身。”
到了安葬這一天,老爺爺給巫跪下,求巫將小姑娘像大人一樣地安葬在外面的墓地,說,活著不能長大,死了也要長成大人。巫答應了老爺爺的請求,對小姑娘使用大人的葬禮。老爺爺用木板給小姑娘圍起了一個棺(半坡人的墓葬沒有棺)。在小姑娘的腳下,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