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我吸了口氣,卻引得胸腔裡一陣鈍痛。
我想起了那天在冷宮的片段。
。。。。。。
推開破敗的門,密不透氣屋子散發著一股雨天的黴味。
不知是不是方位角度的問題,即使開啟了門,陽光也無法照射進屋子裡去。
我提著手中的燕窩粥,食盒不重,卻也有些分量。
屋中真的是空蕩蕩的。
偌大的殿中,只有一張沒有鋪著被褥的床,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曾經風光一時的吳皇后,
而今於冷宮了卻殘生。
昔年吳氏被廢,原是被貶出宮,送去出家。
還是已故的錢太后出面說話,最終恩准罪婦吳氏住在冷宮,也算是保全了吳家的一點殘存的體面。
當年的吳皇后,不過十六歲。
那個有些驕縱刁蠻,任性的大小姐;
那個脾氣潑辣的將門之女。
她是中宮皇后,是皇帝的嫡妻。
那些如朝臣命婦,無不在她面前三跪九叩行著大禮。
前朝的公主,一個個是那樣的心高氣傲,目中無人,依然要放下架子,屈膝叫她一聲‘皇嫂’。
她驕傲,她風光,她得意。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低微下賤的掌燈宮女。卻仰著頭恥高氣揚地從她的身旁走過,未曾行禮,用打量物件的眼神輕佻地盯著她,嘖嘖地評頭論足。
我嘆了口氣,真是個傻瓜。
理智啊理智,我的大小姐。
那一頓廷杖,把還是宮女的萬皇貴妃生生打掉了一條命,也打掉了一個孩子。
吳皇后的後位,就是那麼丟掉的。
廢后的聖旨下來的那一天,正是萬皇貴妃封妃的日子。
真是夠諷刺的。
一時的頭腦發熱,換回一生淒涼。
一點也不划算啊。
倒是萬皇貴妃當年,真夠狠的。
當年為了一個名分,不惜捨棄腹中的一條性命。
不過即使當年生下了那個沒有名分孩子,母親是一個宮女,孩子恐怕也只有被人奪去溺死的結局了。
“吳庶人。”
我站在門前,開口道。
那坐在床邊背對著我的女子,頭髮長得嚇人。順著腰際下來,一直拖到地上轉了兩三圈。
那女子一身素衣,在那樣的環境下。看起來卻是那樣的乾淨,幾乎是纖塵不染。
聽到我的聲音之後,女子沒有什麼反應。
也許是這殿中,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人的緣故了。
除了每天來送飯的宮女。
不過在她的耳中聽來,我的聲音應該是陌生的。
“奴婢阿琪,”我道,開口時隱去了‘安喜宮’三個字,“奉命給庶人送一盒燕窩。”
“奉命。。”那女子過了許久,也開口了。聲音卻很是平靜,幽幽道,“奉得是誰的命?”
“回庶人,”我道,“是皇后娘娘。”
“皇后?”
不想那女子有了反應,緩緩地回過頭去看我。
披散的長髮遮住了半張臉,而我卻依然看清了。。。
“嘭——”
那一瞬,我愣住了,食盒從手中脫落。
。。。。。。
回憶到此為止。
我扯著乾裂的嘴角無聲地冷笑。
冬日的一切,都是灰濛濛的。
而從盛夏到嚴冬,也依然逃不過這四角的天。
其實,去年那個除夕夜。。
在樹下吹笛的孟七,說得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