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毫無疑問,北靜王沒有答應三殿下。
他揣摩著水浮的心思,擺出了合適的表情,然後低頭進去,俯身行禮,水浮一把拉過他:“勿用多禮,父皇說,鹽案的事情再給我們兩個月,若是什麼都查不出來,他叫我們倆親自跑趟金陵給甄應嘉賠禮!”
林沫道:“殿下稍安勿躁,下官倒是以為,陛下此舉更有深意,我們在帝都閉目塞聽,若是能去趟江南,再好不過。殿下不如看看這個?”
水浮接過他手上的紙,略略翻閱了片刻,臉色微緩:“這是從哪兒來的?”
“昨兒個我去了趟榮國府,我手底下的下人跟二舅舅的幾個隨從扯了些閒話。他們家的下人嘴不算牢靠,主子又不管事,底下人還樂得把這些子事拿出來顯擺,要抓把柄是一大把的,不妨先把這些東西交上去,且查一查,甄家隻手遮天,能叫一家閉嘴,總不能叫滿城都聽他們的話。剝絲抽繭,總有事情可以做。”林沫想了想,又笑道,“何況,若是殿下肯安心等一陣子,也許榮國府還能說出甄家更大的麻煩來。”
水浮訝異地看著他:“我認識泰隱這麼多年,從不知你竟也有這麼一手。”
“也不過是賴著有一層關係,賈家又想攀上來的便利罷了。賢德妃娘娘久居深宮,自然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國公府說是固若金湯規矩森嚴,也不過如此罷了。”水浮想叫水溶的暗衛做的,無非也就是這些事情,所謂的暗衛,其實和手底下那些小子有什麼兩樣?
他想起那天晚上揹著水溶來找自己的那幾個年輕人,不禁想到,水溶這人千般不好萬般無賴,居然也能找出丁點值得讚賞的地方,讓那些年輕人衣不解帶地照顧了他那麼些天,任勞任怨,把腦袋都掛到了褲腰帶上。水浮看著這些紙:“只怕就是這些嚼舌頭根的東西,當不得證據,反叫甄應嘉咬上一口。”
“倒也沒什麼,橫豎會有真事兒來,賈家同甄家算是同枝同脈,有什麼事不會只一家知道。所謂的金陵四家,如今只王家一家像點樣子,偏偏其他人還不自知,譜兒擺的比誰都大,昨兒去榮國府一趟,他們家寶貝孫子後面跟了十幾個丫鬟,連個沒頭沒臉的小丫頭吃點東西還嫌這嫌那的,咱們在戶部當著差領著俸,日日也不過四菜一湯而已。”
水浮道:“到底也是你外祖母家呢,你也真下得了手。”
林沫微微眯了眯眼睛:“真要連這些都顧忌起來,我也別做事了,縮回老家去溜溜馬走走鷹混日子就是了。”
“大義滅親,好生氣派。”水浮道。
自古“大義滅親”四字就是把雙刃劍,是個等人跳的深坑,進去了就是萬劫不復罵名永背。林沫是個在乎名聲的人,他甚至不怕別人說他是酷吏,但是說到底,讀書進仕,別人怎麼說他對他來說還是十分重要的。
他歪著頭,想了很久,然後笑著說:“我很不敢大義滅親的,若是真要我這麼做,也許我會先殺了自己?”
水浮心裡一凜,看向他的眸子,被整個朝堂公認為美男子的靖遠侯有雙漆黑的眸子,瞳孔深邃,此時那雙眼睛上挑成一個輕浮的弧度,看著卻不像是在玩笑。
名聲毀了,仕途就毀了,宏圖霸業轉念成空,那還有什麼意思。林沫這麼想著,忽然就覺得悲哀了。忠君愛國說起來就四個字,偏偏重得跟天地一樣。而這四個字中間居然彷彿容不下他那麼點小心思。
第61章
孔靜嫻這陣子不太正常;她比往日裡更加地寡言少語;也不再張羅著給林沫納妾。連黛玉都瞧出來了她的失常;林沫當然不會沒有感覺;但是他最近太忙了,所有的事情一股腦地壓了上來,皇后娘娘的千秋要減稅;臨近的幾個國家的使臣要來朝拜;禮部催了許久的銀錢,連太常寺也要來插上一手,太上皇又要去祭天了,他毫不猶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