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義女,自然是以帝姬的規格下嫁,雖不用獨立開府,也不能像之前定下的那樣子就嫁了,故而容家也廢了心思,買了地皮重修園子。
林沫滿口說道:“有他老子在,什麼匠人找不到”
“便就是因為容大人在,才不好找。”水溶道。他這倒是說得大實話,容明謙不愛欠人的人情,總覺得將來還不清,所以有些人送到他家門上的匠人,他都乾脆利落地給回了。這時節確實如水溶所說,良匠難求。
且林沫既然擔心的是別人怪容嘉多嘴,這補償,自然也是給他才好。何況這園子也是黛玉將來要住的,林沫也不能不在意。
“誰寫摺子?”他撇了撇嘴。
水溶吐舌:“哪敢在狀元爺面前逞能。自然是你能者多勞。”林沫也不推辭,叫了聆歌進來研墨:“我胡亂寫,到時候你可別後悔。”
水溶笑道:“這世上願意佔我便宜的人多了去了,每一個都是一張為我好的面孔,只有你一個人,天天擺著張想要坑害我的臉,卻沒做過真正害我的事。”
林沫一邊挽袖子一邊道:“你還真健忘,我剛來京裡的時候,逼得你裝病躲我,不記得了?”
水溶皺眉:“我那時真病了!”
“是是是,病得可真重,十天半個月地不見人,哪像後來,出了場花子都早早地下床了。”他的袖子是金銀絲織錦緞內襯著厚厚的野兔毛,厚實得很,單手挺難挽起來,聆歌又在研墨騰不出手來,他扭頭又要叫人,水溶上前一步,低頭替他挽著。
“手不酸?我叫丫頭進來就是了。”
水溶道:“你又不願意給我念想,還不興我自己討點好處的?”
林沫沉默了半晌,揚聲喊道:“聞音呢,去哪兒玩了?”
水溶皺著眉退到一邊,不再說話。
聞音啪嗒啪嗒地跑進來,身上的大紅襖子釦子還沒扣齊整,下身一條蔥綠的裙子,鬆散的髮髻顯得整個人都慵懶了不少,她一邊著急著扣好釦子,一邊問:“大爺有什麼吩咐?”
“今兒個不是你的班?睡午覺去了?”林沫問。
聆歌一邊磨墨一邊說:“大爺就叫她歇著去吧,前天晚上瘋起來,就穿著件中衣,披了個袍子,和妙荷鬧到了半夜。昨兒個就昏昏沉沉的了,她還不當回事,要不是我瞧見她臉紅得不正常――剛才吃了藥的,大爺就讓她躺會兒”
“回去睡去,多蓋床被子。把汗捂出來。”林沫一甩手,叫聞音回去歇著,扭頭又去看聆歌,聆歌笑嘻嘻地對著水溶的方向眨了眨眼睛,林沫卻笑嘻嘻地搖了搖頭。
水溶低著頭把玩著手上的扳指,像是什麼都沒聽到。
聆歌放下手裡的墨,取了兩根布條來,替林沫把袖子挽起束到了胳膊肘處,才道:“早起讓大爺穿那件箭袖的,又方便又暖和,大爺非要穿這樣長跑廣袖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讀書人不成?”
“我還需要告訴別人我念過書?不是你們辛辛苦苦做出來,高高興興地拿到我面前來了,一趟都不穿著,那不是對不住你們?”林沫說完了,就提筆蘸墨,取了一本摺子來,歪頭想了片刻,終是艱難地寫了兩個字,又重重地塗掉,叫了一聲水溶,“我想法子去面聖。一道過去?”
水溶應了一聲,道:“今日皇上與內閣大臣議事,咱們現在過去,估摸著要等許久。”
“又不用跪著等站著等,怕什麼。”林沫笑道,“你還有別的事要忙?”
“再忙也不如這個重要啊。”水溶嘆了口氣。
“換身衣裳再去,你還穿著你家長隨的衣裳呢。”林沫叫聆歌,“去把我那件還沒穿的孔雀毛斗篷拿來――給北靜王挑個讀書人穿的衣裳,暖和些。”
林沫與水溶身量相當,他也做了不少衣裳,穿都沒穿過,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