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搬出公主來也得訓斥兩句。非議太子妃的人品,質疑太子殿下的血脈——這可不是小事情。真要計較起來,才不會管什麼‘法不責眾’呢,只怕連只長了耳朵聽的都要受罰。而且肯定不會罰那些老夫人、王妃,你到時候受了委屈,我可救不了你。”
他用了“受了委屈”而不是“覺得委屈”,這讓靜嫻破是受用。然而嘴上仍不放過他:“我到現在也沒明白,你是怎麼忍下來的。昨天還有人來找我打聽,說是秦王夜會北靜王。”
“他們從前親密多了,怎麼到現在才有這樣的事兒傳出來?”林沫看起來不急不緩。
靜嫻也好奇,到底什麼才能讓他看起來焦慮一些?於是只能順著他的話往下提:“興許是因為,從前北靜王流連花叢,沒個定數,大家都以為他是花花公子,沒人覺得他有什麼不同?只是同你的事兒傳開以後,身上就烙了個印似的,同誰多說兩句話都要被猜忌,別說他原本就同秦王交情匪淺了。”
林沫為這“交情匪淺”四個字皺了皺眉,而後道:“那也行,就像你剛剛說的,我烙過印了不是?”他笑了笑,“我很大方的。”
靜嫻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我從前真不知道老爺是這樣的。”
兩個孩子已經熟睡,林沫陪著妻子看了會兒田莊上送上來的冊子,忽然聽到喜兒扣了扣門扉:“老爺,三爺來信了。”
靜嫻坐直了身子:“下午進宮總算能不叫公主失望了。”
“我去看看。”林沫跟著笑了笑,起身往書房去。他並沒有妻子、妹妹那麼期待林澈的來信——因為漠河離這裡實在是太遠了,兩月一次的通訊已經算是不易,而這次毫無疑問是臨時寄出的。
打亂了原先的規律,是因為什麼呢?出事了?舅舅情緒依舊不穩定,甚至影響到身體了?還是……他心裡盤算著自己寄給白時越的那封信,應該也到了吧。
如果說是因為那封信,為什麼不是舅舅回呢?他能想象親手將愛人送上死亡之途是怎麼樣的痛楚,然而也只是想象而已。但他的舅舅應該是頂天立地的漢子,他不至於不理解林沫那封信的意思。
難道說,真的出事了?
第272章
拆了信;開頭先是簡單的“平安”二字,字跡狷狂;不似林澈字型。林沫總算放下心來,卸下了全身力氣似的坐到椅子上;展開了信箋。
平安二字下頭便是林澈的字了;同往常一樣;先簡單介紹了自己現在吃得好穿得暖;除了當大夫還扛了幾回槍桿子,舅舅也挺好
可是仔細看了看,又覺得不對。林澈三歲識字;四歲唸書;出門的時候十二有餘,文采也就那樣;因而寫信回來有一說一有二說二,願意的時候動點腦子講究一下修辭韻腳,若是累了,寫篇大白話來也是有的。而像今天這樣不文不白的不像樣的信,卻是沒有的。他想了半天,沾了些清水到紙邊緣,確認了是普通的信紙無誤。然後將信紙翻來覆去地打量了半天,終於在斜著檢視的時候靈光一閃,發現如果不是他想多了,那這整封信的意思就夾在一句十分不起眼的話裡頭。
“吾思及曹劉之外,伯符公瑾英姿勃發,心緒難耐,夜不能寐……”
這句狗屁不通的話夾在在他囉囉嗦嗦的一大通廢話裡頭,看起來也沒什麼不對。然而曹劉之外,乃是東吳,而林澈素來最愛辛棄疾的《登京口北固亭有懷》,提到東吳,便是生子當如孫仲謀,如今卻說了伯符,可見是一個“策”字,心緒難耐夜不能寐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是家裡人知道,林澈不愛用這兩個字的,他打小寫流水賬,便是愛好“輾轉反側”。幾個關鍵詞並不寫在一列,這麼串下來,竟像是一隻彎弓,弓頭正對準信首白時越所書“平安”二字。
吳策反舅!
他捏緊了手裡的信紙,將它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