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介明給他露了一絲笑,嘴上的弧度愈深,眼裡古井無波,「有勞竇大人了。」
竇西回並沒有著急離去,原地站了會兒,不肖一會兒,便又聽起路介明道:「姐姐可困了?」
「路程遙遠,姐姐若不睡一會兒。」
少年聲音清澈、明朗,與剛剛跟竇西回對話的,判如兩人。
竇西回知道他能裝,也會裝,沒想到他裝的最出神入化的,還是在許姑娘面前。
「路介明,你自己睡,我們隔開些距離。」
「為什麼?姐姐,我年紀還小,才十四歲,昨天不是都說好了嗎?」
許連琅並不知道跟他說好了什麼,只是對於這樣的路介明束手無措。
同床共枕,已經被騙過一次了,肯定不能來第二次了。
想起那日同床共枕,路介明身體可疑的鼓起,她恨不得直接昏過去。
「之前一直叫嚷著自己大了,現在反倒不承認了?」
路介明不吭聲了,他靠在軟榻上,開始閉目養神。
一張臉清冷可人,閉上眼的時候,神思卻慢慢回想到他強按著許連琅上床休息的那日。
醒來的確是有了些意外,但過程也是意外的平和。
重新將她綁到自己身邊來,內心的滿足與充足,是不能言說的幸福,他這一輩子,談不上多苦,沒來聳雲閣之前,他也曾眾星捧月,後來無人問津。
到現在,也不過,是,就她一個人就好了。
「姐姐,這世上如果就只有你我就好了。」
第64章 沒腫沒紅 溫熱濕潤的東西滑過唇縫……
路介明的聲音壓的很沉, 明明是最弱微的細語,落入耳廓,卻像是驚雷乍開。
「瞎說什麼, 你何時也開始說起這般不務實的話。」許連琅用帕子擦著手心不知道從哪裡沾上的灰,並未抬頭。
她如今反而不太敢看他。
少年眸光銳利且亮, 一不小心,望了進去,太容易迷失了。
路介明半依靠在軟榻上, 懶懶的看她,嗓裡溢位輕柔的笑,變聲期的嗓音粗啞難聽, 但這一聲輕笑又低又磁,像只貓兒伸出軟墊下的爪, 輕輕的抓撓著許連琅的心。
「哪裡不務實了,這世間萬物在我眼裡,不足姐姐一根髮絲來得可貴。」
他用著最輕挑的語調, 說著最掏心窩子的話。
言從了心, 又怕嚇跑她,只能找上這麼一個折中的法子。
路介明閉了閉眼,妥善的一再掩藏眼裡的哀傷,那是一種近乎平靜的悲慼, 他深知自己不能太貪心,老天從不偏愛自己,貪心不足蛇吞象。
她覺得彆扭,半掀起了馬車簾子透氣,只不過才掀起了半個角,就突覺手背一暖, 一隻大掌托起了她的手。
「路介明,鬆手!」她要躲,他哪裡允許。
才只是手指間的碰觸,已經讓許連琅如臨大敵。
睡足了覺的她根本不好糊弄,路介明的極速親暱,讓她難以重新沉浸到姐姐的身份之中。
用著力氣掰開了她驟然合攏的手心,垂著眉眼,幫她擦試起來,那點子灰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牢牢的粘在她的手心,她心亂如麻,擦拭起來帶著莽勁,手心處已經紅了一片。
她膚白若雪,這星點的紅,很是刺眼。
許連琅一直在試圖抽出自己的手,這無疑是不妥的,他的手指像是帶著電流,透過溫熱的指腹一遍遍傳至她的脊背。
她整個人都坐立不安起來。
饒是他們之間已經恢復如初,但平靜的表面下早就波浪四起,隱患的種子一旦種下,倘若沒有連根拔起,早晚分崩離析。
路介明盡力維持著,丟掉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