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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心裡一酸,她明白外祖母這是真的到了風燭殘年了。自己剛回京的那年老人家雖然頭髮全白了,可滿頭的白髮都透著光,正經的說得上是一頭銀髮。可是這一年眼見著老人家的頭髮沒了銀光,真的只是乾枯的白髮了。精神也不行了,坐的稍微久一點就打瞌睡,話多說幾句就有些前言不搭後語,犯糊塗的次數也多了。
一時間眾人都有些難過,還是李紈打破了沉寂,與二位夫人告辭,帶了一眾姑娘去了園子裡。此時正是奼紫嫣紅、鶯飛燕舞的暮春四月,大觀園的景緻著實不錯,一行人賞景賞的津津有味,只有惜春道:“不過是人工雕琢的景緻罷了,統共幾個月建起來,除了原先就有的老樹還算天然,其他的都是移栽,全靠人鎮日的料理才顯得鬱鬱蔥蔥,就這樣還時不時的死幾棵,全沒有天然的生氣,無趣的很。”
惜春這一二年脾氣越發古怪,眾人聽她的話不順耳也不以為意,只有探春笑道:“你要是想看老樹,就該去求林姐姐帶你往她家去,她家的園子是開國那會兒就建好的,就是那會兒現栽的樹也足足有一百年了,而且那園子的地方據說在前朝就是個大花園,好多樹幹脆就是從前朝留下來的。林姐姐,我說的沒錯吧?”
黛玉笑答“我只知道園子有兩顆銀杏,據說是宋朝的時候就栽下的,算起來有一千年了,其他的樹就不大清楚了,我正想請大家到我家玩呢!園子北邊那片牡丹大多結了苞,盛開也就是這幾天的事兒。”
湘雲拍手道:“牡丹好,寶姐姐尤其該去看看。”話未說完就被寶釵捏了一下臉:“就你促狹!”
李邢幾位姑娘與黛玉並不算熟悉,她出身太好,在京裡的閨秀圈子裡也是拔尖的,幾人家境雖不算好,也都是小戶的閨秀,因不是正經的血親,便不願太過熱絡弄得跟巴結人家似的,所以並不多言。唯有寶琴天真爛漫,兼之走過許多地方,心胸十分的開闊,所以與同樣見識頗廣的黛玉非常相得,竟連自己的親堂姐寶釵都退了一步。這會兒她快走幾步跟上黛玉道:“我在江西見過一棵老銀杏,可那也不過才七八百年,千年的還真只聽說過罷了,林姐姐可不要嫌我聒噪,我是一定要去姐姐家見識一下的。”黛玉微笑著應下,又跟大家一商量,決定晚上就跟大人們說說請大家去自己家住幾天。
眾人遊了一圈,因中午了,便在院子裡擺了頓便飯隨意吃了,又走了幾步消食,便紛紛告辭回自己住的地方午休。寶琴是跟著寶釵住在蘅蕪苑的,這會兒拉著黛玉一定要她也跟著去一起睡。平常黛玉過來,要麼跟著寶釵住在蘅蕪苑,要麼跑去瀟湘館跟史湘雲擠著,偶爾也去跟探春擠一擠,這會兒聽寶琴先開了口,寶釵也笑眯眯的附和,又有香菱在一邊眼巴巴的看著,便順水推舟準備跟過去。誰知道探春卻道:“好陣子沒跟林姐姐好好說會兒話了,你們誰都別跟我搶,林姐姐快隨了我去,我那裡最寬敞不過了!”黛玉看她神色十分認真,心裡有些納罕,但也未多問,只說自己好陣子沒去秋爽齋了,去新鮮一下也好,便跟著探春過去了。
黛玉探春二人回了秋爽齋,兩人脫了外衣在榻上並頭躺了準備午睡,讓丫鬟們都出去,黛玉這才問:“巴巴的叫我過來,可有什麼事兒?”
探春笑道:“沒事兒就不能請你了?”
黛玉道:“鬼才信你,看你剛才那樣,分明就是有事兒。”
探春嘆了口氣道:“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想跟你說說話。”說罷沉默一一會兒才道:“年前二姐姐家送的年禮因為運河凍住了,拐了旱路,偏又遇到大雪封山堵了一個月,好容易勉強上路押車的管事又摔斷了腿,耽擱到二月初才送過來。前天聽說大太太私下裡罵二姐夫窮酸,送的禮薄,我心裡很不好受。其實二姐姐的禮備得已經很用心了,每個人都沒落下,那些小東西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