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扭頭對妻子說:“你帶孩子先上樓,買菜燒飯來不及了,我直接去飯店買幾個菜,你們等我一會兒。”
宋老師騎上車走了,他離開前,文竹盯著他的跛腿看了好一會兒。
“文竹,你來看安安嗎?”
“我來看阮以安。”
母女倆同時出生,用不同的語言講述同一份關心。
“跟我上來吧。”阮心悠在前面開道。
-
文竹也曾幻想過很多次母親後來的家是什麼樣子。
在安河,在文雄的房間,她尋不到任何關於阮心悠的蛛絲馬跡。
也許在她更小一點,在她被大腦擅自丟棄的幼年記憶裡,她曾撫摸過她坐過的椅子,跟她面對過同一個梳妝鏡,但長大成人後,她只能憑藉那些老舊的傢俱揣測她的父母親也曾有過一場鄭重莊嚴的婚事。
“你穿這雙拖鞋吧。”阮心悠開啟了燈,拿了雙鞋給文竹。
繁複的水晶吊燈,棕色的皮質沙發,紅棕色的木質地板,墨綠色的天鵝絨窗簾被流蘇綁帶束在窗戶兩側。眼前的房屋安靜、明亮而又陌生。
她曾多少次彎腰去擦地面的汙漬,又曾多少次坐在那個沙發上開啟電視機。
在自己一個人孤單單面對一切時。
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文竹唯一識得的,是鞋櫃上她去年送給阮以安的那雙鞋。
“他在哪裡?”文竹直奔主題。
她的話涇渭分明地隔開了她與阮心悠的關係,以顯示她的出現與到來只是為了阮以安,與阮心悠毫無關係,她並不關心她的生活,也不對她感到好奇。
“在樓上。我帶你去。”
她領著文竹往三樓去。
文竹發現這房子真大啊。
“安安,你看誰來了?”阮心悠敲敲了房間門,無人開門。
她面色凝重地看了一眼文竹,然後擰開了門把手。
房間裡很暗,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只有電腦螢幕泛著幽微的藍。
燈被開啟時,阮以安才抬起頭,文竹注意到他臉色很差,眼底泛著青黑。
他先是一驚,見到文竹面露喜色,“姐,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文竹走上前。
他的喜色漸漸隱去,面露哀慼。
“你們姐弟玩一會兒,”阮心悠扶著門把手,“待會兒吃飯了我叫你們。”說完,她掩上了房間門。
:()開在心間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