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看不出來是羅圈。放她的臭臭屁!死丫頭原來根本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羅圈腿?人家是武進士,長期騎馬所致,我朝是馬上得的天下,羅圈腿的男人馬術定是高超。”我閉著眼睛從牙齒縫裡迸出這幾句話,丫頭,我說謊話從來不睜著眼。
“那為什麼皇阿瑪騎術高超卻不是羅圈?”
睇著她那明亮清澄的大眼,我……一時語塞。
*
御爐繚繞,和樂飄飄。
保和殿內一片祥和吉慶。
須臾,皇帝陛下已經完成了個別覲見,在頒詔“金榜”之前,對正殿裡的如今已是正牌“天子門生”做著類似總結的講話。這樣的講話翻譯成現代文不諦是承前啟下,展望未來,祖國寄希望與你們這些棟樑等等的恩威並濟的話語。
下面的或文或武的“天子門生”此刻肅穆而又激動地跪著,一個個臉上帶著興奮和一絲絲展望未來的憨笑,覺得前途似錦,任重道遠。
隨著這“金殿傳臚”的尾聲馬上來臨,我的耐性也即將殆近。好不容易帶這妮子來這裡……她卻……
“喜豬!舉國上下一等一的文治武功的才俊都在這裡,你今天還不挑一個,難道要等秋禰時蒙古王公們來請旨麼!你想嫁到蒙古?”我壓著怒氣低沉著聲兒問道。
瞅著那被我喝斥後和他阿瑪小時候輪廓極為相似的微顯驚惶的心形小臉,作為母親的心頓時軟了大半,她……還是個孩子呵。
“媽媽只想你有個好的歸宿,唉……先不說別得,好好瞅瞅,照你看來,這滿殿數誰有一等一的文治武功!嫁人就要挑個文武全才的一等一的男人嫁!”
她這次可是看的極其仔細,斟酌得十分用心,輕輕地不斷扇動著的長睫毛告訴了我此刻她的內心可並不如她臉色的恬靜。
“文武雙全?”
“對!”
“文治武功都要萬里挑一?一等一的人上人?”
“當然!”
她沉默了幾秒,眼神在第一排進士中徘徊。正在等候禮部鴻臚寺官給各位進士念授職的燁兒此刻也重新端起了杯子,似也在聆聽我們的對話,靜待她的選擇。
我緊張得好象是自己選夫婿,嘴巴用唇語為她說著“素倫”兩個字。
俄頃,只見我家天使對著我嫵媚地一笑,眼裡閃過一絲瞬間即逝的狡黠……我心底暗叫……不好,這番天使要變魔鬼,小女有詐。
果然……
“這舉朝上下嘛說起這個一等一的文治武功,要文才有文才,要武功有武功的人上人,除了皇阿瑪就沒有別人敢叫文武雙全了!媽媽,我總不可能為了選駙馬來和您搶阿瑪吧!”她說得十分委屈,似忍辱求全。
“噗!”可憐的燁兒,這個一直豎著耳朵偷聽妻女對話的男人,噴出了剛入口的茶,浸溼了胸前那條五爪金龍下的那片祥雲……象那雷雨來臨前夕翻滾的天邊暗雲。
一向深沉內斂的偉大的皇帝陛下……失儀了。
慈寧
九天旭日照銅龍,
朝罷從容侍上宮。
花萼聯翩方晝永,
晨昏常與問安同。
————康熙御製詩
花瓶子裡插著一束來自草原的紫色的小花。
小鐘兒似的星星點點的花蕾像“滿天星”一樣密密麻麻簇生著。
燁兒說這花叫“姬松”……這麼小的花兒偏取個大樹氣勢的名字。
我用手輕輕碰了下那看似嬌嫩的淡紫色苞蕾……卻沒有鮮花滑潤的觸覺……乾的?乾花?
“姬松是蒙古科爾沁部的語言,意思是永不凋零的花,如青松般。它只長於蒙古科爾沁大草原上,是皇祖母特地叫人送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