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薇咳了幾聲,“人死為大,休要再議論是非。”
芙衡嘟囔,“那柳昭訓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周若薇喝了藥,嘆道,“若她沒有出事,想來腹中骨肉也該有兩歲了,東宮許會熱鬧些個。”
芙蘅一面伺候她喝藥,一面勸,“您該多對殿下上心些,這元日宮宴就要到了,奴婢聽說蘭煙殿那邊早早兒地準備上了…”
太子妃望了眼窗外,紅梅竟是新開了幾枝,“鄭賢妃近來可有到過東宮?”
芙蘅便答,“鄭賢妃一直跟著皇后娘娘侍奉陛下,並未得空。”
太子妃擺擺手,“將玉花生肌露送去陳良娣那裡。”
☆、第21章 君心妾意各兩端
走出鳳藻宮正門,但見一架鸞鳳步攆停在宮道中央。
“你帶著琵琶回宮,孤要留下婠婠。”封禛將安平打發走,先一步登上,輕拍了身邊的軟榻,“婠婠上來,帶你去個好地方。”
按禮制來講,唯有太子正妃、側妃才有資格與太子同乘一攆。
寧春似乎猜出了陳婠心中所想,便欠身兒道,“殿下恩典,陳良娣請吧。”
陳婠遂扶了寧春的手臂,提著裙子登車。
鸞鳳攆上,鋪著厚厚的絨毯,四角分別置有暖爐,放下珠簾,果然比外頭暖和許多。
她怕冷,封禛是知道的。
陳婠側過頭,封禛目光投向落雪,清華濯濯,似有些心不在焉,看不出喜怒的痕跡。
“殿下要去哪兒?”她問話時,步攆已經沿著漱玉巷出了東宮。
朱漆的高大殿門次第敞開又關閉,偌大的天微皇城赫然眼前。
皇上的寢殿正陽宮位於六宮正中,陳婠還能準確無誤地記起她從前所居的毓秀宮,毗鄰朱雀門。
宮人往來,整座皇城便如春日待發的草原,百花爭豔。
“許久不曾再見,這皇城倒還是如從前的模樣…”陳婠極低地自言,望向悠悠而過的紅梅白雪。
封禛轉頭,便見她睫毛彎彎垂落,安靜沉婉,靜如大雪傾覆。
就連自己的心,也一時跟著靜了下來。
恰步攆微微一頓,慢悠悠停住。
一道柔媚的女聲響起,“太子殿下可是要去正陽宮探視聖上?”
陳婠隔著珠簾,隱約能瞧見一架抬轎迎面而來,裡頭端坐個美人兒。
封禛淡淡一句,“賢妃娘娘照顧父皇有功,孤和母后都記得。”
轎中喚作賢妃的女子嬌聲一笑,“原是本宮應該做的。倒是殿下與太子妃情意和美,出入同乘一攆,當真羨煞旁人。”
陳婠已然聽出了這話外之音,賢妃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怕是衝著太子來的。
她掀開一方珠簾,容顏緩緩現出,正與賢妃對面而望。
賢妃鄭氏,膝下育有兩歲幼子封凌,芳華正盛,與封禛年齡相仿,端的是個可人兒。
陳婠對她的印象不深,但鄭賢妃有個表妹,在太子登基後入宮,便是後來的李美人。
說到李美人,陳婠是如何也忘不了的。
當初,李美人邀寵獻媚,作亂宮闈,與她處處為敵。
起初陳婠只視而不見,但豈料李美人越發肆意妄為,後來更是包藏禍心,意圖下藥謀害太子。
如此,徹底激怒了陳婠。
那夜,陳婠趁皇上外出行宮狩獵,將李美人和她腹中之子,誅殺於蕉蘭殿中。
七尺白綾將李美人脖子纏的緊緊,就吊在大殿的正上方。
她死前仍在不斷掙扎,一雙凸起的眼睛,死死盯住陳婠。
陳婠便泰然地站在她面前,只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