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突然抖的厲害,胸口一顆心滿的似要漲出來,她死死握住,心煩意亂的問:“殊兒,什麼時辰了?”
殊兒飛速看一眼銅漏:“回殿下,寅時一刻。”
被遣出去的小宮女急匆匆的趕過來,跪在門口邊喘氣邊道:“殿下,奴才打聽清楚了,辰時用過早膳,昭陽公主受皇后之命作為東道主陪尚書大人在御花園散步。”
她凝目冷喝:“你可打聽清楚了,要知你今日一語,咬的是姝璃宮上上下下的性命!”
小宮女嚇得磕頭:“奴婢不敢有半點隱瞞。”
內侍稟了內務府,再將鳩毒拿回來,也不過四個時辰,現在兩個時辰已過,已經來不及,殊兒正為她梳髮,她陡然站起身來,殊兒猝不及防拿出梳子,生生扯下一縷髮絲,驚得殊兒捂唇,她竟也不覺疼,只囑咐殊兒:“這件事莫要孃親知道。”
殊兒忙叫道:“殿下,鞋履。”
她低頭看了看腳踝金環,襯得一雙玉足纖細的恰到好處,最是讓人憐惜,穿上鞋履便沒了那份輕靈,遂道:“免了。”
她轉身欲走,殊兒和羅姑都是急切一喚:“殿下!”
她回首頓足,清脆的鈴聲泠泠入耳,她不給自己後悔的喘息,帶著赴死的決絕回眸嫣然一笑,似是天空燃燒的一片豔麗霞色:“等我回來!”
逶迤裙裾無聲滑過地面,她轉身沒入似能噬人的夜色之中,背影漸淡,那細碎的鈴聲也漸漸聽不到了。
…………………………………………………………………………………………………………
滿地殘紅宮錦汙 (三 )
“尚書大人!”
滄桑悽楚的一聲,一雙人影撲到轎前,轎伕已挑了轎簾,赫連瑜彎腰欲進,聞言不由頓住身形,護衛早已衝上來擋住兩人,才見是鶴顏白髮的一對夫婦,只聞那老丈被隔在人牆外痛哭流涕:“大人,只要你放了我兒子,傾家蕩產我也願意,我家唯有這一顆獨苗,若他去了,我葛家可就無後了……我有家產萬貫,願意全數奉上……大人……”
老婦哭聲附和:“千錯萬錯是我們的錯,只求大人饒了小兒……”
赫連瑜不由皺眉,眼風掃過左右:“怎麼回事?”身畔一個瘦骨嶙峋男子忙快步湊過去,在那夫婦面前嘿然一笑:“葛老丈,你們兒子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我們大人判他死罪,那是秉公執法,況已允你們見他一見,已經法外容情,竟還不知足,到這裡鬧開來,還不快快下去,別耽誤了我們大人進宮的時辰!”
老丈只見他一雙小眼小如黑豆,溜溜轉個不停,唇上兩撇黑鬚一動一動,當真醜陋如鼠輩,驚得幾乎失聲,護衛們見他反應甚大,忍不住便是一笑,老婦瞅準空隙一個箭步搶過護衛的劍,死死抵到頸上,披頭散髮,厲聲相脅:“你若不答應放了我兒,我便血染尚書府!”
老丈見她如此,嚇得跌聲連叫:“夫人!”
老婦不理,只緊盯著赫連瑜,咬牙往頸上用力一送。 周圍護衛見被這情形驚呆了,都不敢貿然上前。
赫連瑜這才回過頭來,晨曦的清光裡,照見他格外分明清雋的五官輪廓,晨光本就柔和,倒襯得他眼神深不可測,他瞳孔生就的寶石一般的湛藍,便越發覺得疏離冷漠起來,那老婦頭一次見他,卻是這般俊美無雙的樣貌,頓時一呆,手裡的刀便也鬆了,護衛疾步械下她手中利器,老婦這才回神,猛然與赫連瑜目光短接,似是倏地觸到精美劍稍裡寒刃的戾氣,竟冷不丁一個哆嗦,只聞他聲音冷漠:“養不教,父之過,還是回去好好反省罷。”再也不看,彎身便入了轎,老婦尚在震驚之中,那跪在地上老丈卻頓時兩眼一翻,全身抽搐,老婦這才回過神來,掙開護衛的牽制跌爬過去,失聲叫道:“老爺!”
那老丈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