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過自食其力的生活。鴇母知道了鴉頭的下落,派狐妓去捉鴉頭,鴉頭怒曰:“從一者何罪?”被鴇母揪髮捉回,橫施鞭楚,又欲奪其志,鴉頭矢死不貳,被囚置暗無天日的幽室,鞭創裂膚,飢火燒心,度日如年,仍然忠於王文。這個至微至賤的狐妓,因為對愛情的忠誠,被蒲松齡“異史氏曰”抬到唐代名臣魏徵相伯仲的地位:“百折千磨,之死靡它,此人類所難,而乃於狐得之乎?唐君謂魏徵饒更嫵媚,吾於鴉頭亦云。”
自六朝小說《倩女離魂》問世以來,為愛情而離魂常常是作家文思馳騁之所。《聊齋志異》對傳統的寫法巧加改造,創造出《阿寶》中“孫痴”離魂的動人故事。篇中名士孫子楚,生有枝指,慕美女阿寶豔名,遣媒提親。阿寶戲曰:“渠去其枝指,餘當歸之。”孫子楚果然用斧頭自斷其指,血流傾注幾死。女又戲請再去其痴,孫子楚譁辯自己不痴。清明節踏青,孫子楚路遇阿寶後,魂隨阿寶以歸。坐臥依之,其軀體在家中氣咻咻若將嘶滅,不得不招魂阿寶家。阿寶聞之,深受其痴情感動。孫子楚魂歸己家後,夢中輒呼阿寶,希望可以再次離魂相隨,其家養的鸚鵡忽死,孫子楚的靈魂便附身於鸚鵡之體,翩然飛到阿寶身邊,“大呼曰:‘姐姐勿鎖,我孫子楚也。’女大駭,解其縛,亦不去。”阿寶以人禽異類,姻好難圓為恨,孫子楚則以近芳澤為足,阿寶遂發誓:“君復能為人,當誓死相從。”鸚鵡又飛還孫家,孫子楚復生。兩人的深情終於感動了父母,得以成親,偏偏孫子楚得消渴病而死,阿寶立即以死殉情,陰司感其夫婦之深情而賜再生。《阿寶》寫情痴,堪與《倩女離魂》相較,孫子楚為情離魂,為情附鳥之軀體,阿寶為情甘於嫁貧士,為情而相從地下。在《阿寶》中魂魄相從的情痴衝破了男女之大防,沖垮了貧富界限,真乃人鳥之間任往來,生死之間隨所欲。
魂魄相從,矢死靡他(2)
《聊齋志異?香玉》之“異史氏曰”:“情之至者,鬼神可通。”黃生同白牡丹花神香玉相愛,白牡丹被移他處,憔悴而死,黃生做哭花詩日日憑穴臨吊,感動了花神,使香玉復生。黃生病死後,魂化為不開花的牡丹,依於白牡丹旁,不花牡丹為小道士砍去,白牡丹也憔悴死。《香玉》中,花神為鬼,仍盈盈從於黃生身旁,黃生已死,又寄魂花神之側,情之篤,愛之深,惻人心懷。《聊齋志異》中的痴男痴女為了愛情,演出了一幕一幕感人劇目,有生人離魂,有地下相從,有死而復生,有生而復死,生死人而肉白骨,撲朔迷離,激盪心靈,有感天地、泣鬼神之魅力。
愛情對靈魂的淨化
文藝復興運動的先驅但丁曾生動地形容說:“愛是與星球之光沾了親的、能照亮理智的神聖之光。”
莎士比亞在《愛的徒勞》中說:“當愛情發言的時候,就像諸神的合唱,使整個天界陶醉於仙樂之中。”
《聊齋志異》以生動的筆觸,展示了愛的聖潔,如冰花雪蕊,如仙樂嫋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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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上永不凋謝的花朵(1)
男女間可否有純粹精神戀愛?在《聊齋志異》之前,基本上沒有作家涉及這個領域。“純”精神戀愛是蒲松齡率先栽進神州愛情百花園的異葩。
喬女又黑又醜,且跛一腳、壑一鼻。25歲才嫁給穆生做填房,生一子後穆生又亡故。同邑孟生死了妻子,媒人幾度提媒,孟皆不滿意,獨獨見喬女而悅之,喬女以“不事二夫”拒絕,孟生派人持金求婚,喬女仍然守志不允,喬女之母願以少女歸孟,孟生又殊不顧。孟生不可能對醜陋的喬女見色起意,他的感情是知己忘形的結果。喬女雖然固守封建禮教,但對孟生的痴情早已動心,早已心許,僅僅因為禮教陰影的籠罩,她不敢邁出自主婚姻的一步,但她心中對孟生的愛是真摯的,是熱烈的,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