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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藏酒,撿周禮為觴政,任言是某冊第幾頁,第幾人,即其翻閱,其人得食傍、酉傍、水傍者飲,得酒傍倍之。點評家稱為:“一對小夫婦,小窗呢喃爾汝,如話如晝。”《小翠》中閨房嬉戲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小翠母避雷霆災時獲王侍御庇護,小翠到王家嫁痴兒為婦報恩。小翠不嫌痴兒元豐,日日同元豐謔笑,刺布為球,蹋蹴為笑,小翠著小皮靴踢球,公子奔而拾之。又闔庭戶,裝公子做楚霸王,自己著豔服,束細腰,扮虞姬,婆娑做帳下舞,扮公子做沙漠人,自己髻插雉尾,演昭君出塞,手撥琵琶,丁丁冬冬,喧笑滿屋。這種顛婦痴兒日事戲笑的夫婦生活,是狐女小翠特有的,這種生活沒有“溫香軟玉抱滿懷”的香豔,卻活畫出小翠對元豐的滿腔溫情。《聊齋志異》獨有的閨房嬉戲,風趣橫生,又飄然若仙,把熱烈的戀情嫻靜化,把程式化“洞房花燭”清新化,把合法夫婦的生活優美化,可謂色彩繽紛,文筆灑脫,別有情趣。

魂魄相從,矢死靡他(1)

洪昇謂《牡丹亭》掀翻情窟,寫盡至情。《牡丹亭》中杜麗娘為渴望愛情而死,因獲得愛情而復生,真是花花草草由人戀,生生死死隨人願,便酸酸楚楚無人怨。《牡丹亭》成為評價言情文字的楷模。王士禎在評點《連城》時說:“雅是情種,不意《牡丹亭》後,復有此人。”將《連城》和《牡丹亭》相提並論。馮鎮巒則在此評後加評:認為《連城》對《牡丹亭》有過之:“《牡丹亭》麗娘復生,柳生未死也,此固勝之。”

《連城》是新型的愛情故事,連城愛文士,喬生重知己,二人為情死,為情復生,魂魄相從,死死生生。連城為孝廉之女,知書達理,其父以她的“倦繡圖”徵少年題詠,意在擇婿,喬生以風流蘊藉的詩歌得到連城的好感,但孝廉嫌喬生窮。連城遂遣僕婦假借父親的名義贈金給喬生以助燈火,喬生嘆連城為知己,傾懷結想,如飢思啖。二人的感情一開始就建立在對才學的喜愛和知己之感上。連城經歷了貧富之別的考驗。寧愛貧士,不愛富豪。孝廉貪財,將連城許給鹽商之子,連城一病不起,需要男子的膺肉為藥引。連城的父母理所當然地通知了“女婿”。“女婿”卻極端自私,說:“痴老翁,欲剜我心頭肉耶!”孝廉氣憤地發話:“能割肉者妻之。”喬生挺身而出,自出白刃,割膺肉為連城治病。喬生為心上人經歷了生死考驗。以自己的心頭肉為心上人治病。孝廉將實踐自己的諾言,鹽商欲訟於官府,孝廉只好用千金向喬生致謝,並說明背盟之由,喬生氣憤地說:“僕所以不愛膺肉者,聊以報知己耳,豈貨肉哉!”正氣凜然地拒絕了千金之誘。連城託人告訴喬生:“我夢不祥,三年必死。不必與人爭此泉下物。”喬生的回答是:“士為知己者死,不以色也。誠恐連城未必真知我,但得真知我,不諧何害?”這番話生動地說明了喬生對新型愛情的追求:只要二人相知,真心相愛,連婚姻都僅僅是一種形式。直到這時,這對戀人才第一次見面,連城向喬生嫣然而笑,喬生嘆:“連城真知我者。”此後,連城抗婚而死,喬生相從地下,喬生的朋友幫助二人復活,連城怕復活後有反覆,“請先以鬼報”。連城與喬生這一對戀人,為了愛情,捨生忘死,舍富就貧,生以膺肉報女,女以貞魂報生。可以同生,可以同死,可以生而復死,可以死而復生。二人真情充塞天地。《連城》中的愛是知己之愛對單純性愛的超越,是思想共鳴對世俗婚姻的勝利。

《鴉頭》中寫狐妓忠於愛情,感人至深。鴉頭是雛妓,出汙泥而不染,嚮往一夫一婦、互相尊重的愛情生活,她一見王文,便認定王文是個志誠君子,有託以終身之意。“秋波頻顧,眉目含情”。她機智地以“報母有日,勿以區區放卻財神去”要求鴇母同意她將王文留宿,然後,向王文泣訴“妾委風塵,實非所願,顧未有敦篤可託如君者,請以宵遁。”二人連夜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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