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您……”
“……”
“夫人那麼聰明的人,但做起女紅針線,卻笨拙得要死,為了做這件衣裳,手上不知被紮了多少孔。”阡陌忍不住又哽了聲。
衣服該尚來不及清洗,在繡線密集的地方會有斑駁深色印記,好似乾涸的血跡。顧珩腦海中閃現她垂眸認真縫衣的模樣,只覺得那一針針都扎到他心上,疼得他呼吸都窒了幾分。
“說起做飯,其實夫人之前的廚藝很差,我也是知道的。在樓國方認識夫人時,姬王爺曾與夫人打賭,輸得人下廚做飯給府中的人吃,夫人輸了,做了一桌菜餚,吃得我們全府的人拉了肚子。但去年她回來,卻能像模像樣地做出一桌菜,廚藝精進許多,她說,那是她在養病時學的。她還說,原本她想象中的場景,該是和您同桌而飯,她給您佈菜,而您將她做的好吃難吃的飯菜都吃得乾淨……”阡陌哽住了喉,“她懷揣著滿心情意做的菜,其實那麼希望您能夠誇讚一句,但您卻連她見一面都不肯……”
阡陌仍舊跪著,地上冷涼,膝頭有些疼,她揉了揉,聽得顧珩忽然變得沙啞的聲音說:“你起來。將我不在時,她做的事,都跟我講一講。”
阡陌依言起身,說:“其實,夫人也沒做什麼事情。她身體很不好,大多時間,都在睡。做一會兒針線就有些扛不住,便用涼水洗臉提神,被我們發現後反倒認起錯來,說,她本動作就慢,這衣服不抓緊怕做不好,而她又沒辦法學別人懸樑刺股那一招,她怕疼……”
阡陌忽然聽到什麼咯咯作響的聲音,訝異地停下說話,看了眼顧珩,只見他手捏著那衣服,五指嵌入布料中。
她繼續道:“可她那麼怕疼的人,腳上那麼深的傷口,生生忍下來,還有每次發病時……”
說起這些,舊日情景在腦海中歷歷重現,阡陌有些不忍說下去,只最後補充道:“夫人在縫衣服的時候,倒是時常會唱起一首歌。”
“什麼歌?”
“奴婢記不真切了,好似是什麼……綠衣……綠兮衣兮……嗯……黃衣黃裡……”
顧珩肩頭猛地一晃。
綠兮衣兮,綠衣黃裡。心之憂矣,曷維其已。
綠兮衣兮,黃衣黃裳。心之憂矣,曷維其亡……1
……
阡陌見顧珩臉色頓變得僵白,簷下燈光照著,半明半暗,幾分駭人。她不明,喚了一聲:“太子,這歌怎麼了?”
顧珩卻沒再說話,拿著衣服,步伐微蹌地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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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小築。
俞荀滿身溼漉從屋外進來,喊道:“阿音,給我拿件幹帕子來。”
話畢,一條雪白帕子直直飛向他頭頂,顧珩信手一拈,便抓住,擦拭兩下臉上的雨水,笑著對屋內那頭的女子說:“多謝夫人
。”
隨後飛過來一把斧子。
俞荀笑容還來不及收斂,飛身躲開,斧子鋒利的刀鋒直直嵌入門板,發出砰一聲響。
轉頭看向那兇手,正動作利索地拾掇起砍好的木薪,往廚房走去。
“阿音,你這是謀殺親夫。”
“……”
見桑懷音不理會,忙跟上去。
“同你說件趣事,聽不聽?”卻一點不等對方回應,就接著說,“外頭如今可熱鬧了呢,漠國打魏國,本置身事外的齊國卻非要倒插一腳,淌這趟混水。你猜,齊國領兵的可是誰?”
桑懷音聞言步伐一滯,終於回頭,卻是往樓上瞥了一眼,而後瞪向俞荀,說:“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再不閉嘴,下一次我的斧子就直餵你嘴巴!”
俞荀一點也不惱怒,反而更近了一步,說:“你捨不得。”
桑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