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夫人嘴角掛上一絲冷笑,從牙縫裡擠出句話來:“那是痴心妄想。”
這話象是在說那些劫了他兒子的人,好象又還有些別的意思。
我心裡一動,側過頭問師公:“齊夫人也看見巫真了嗎?”
師公朝我點了下頭。
我這會兒才發現我們兩人離得太近,我的髮梢都要拂到他的鼻尖上了。
我看了齊氏夫婦一眼,飛快的湊上去在師公唇上偷了個吻,又趕忙轉過頭,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不過臉上卻慢慢的熱起來。
師公握著我一隻手,手勁兒比剛才重,但是也沒有握疼我。
齊家兩口子商量完事情,也沒在這屋裡多停留,一前一後出去了。
我問師公:“不知道巫真是不是也住這船上?”
“不會。”師公斷然說。
我想也是。
她給北劍閣通訊息,北劍閣也肯定許諾給了她好處。可她要是留在這兒,難免要受北劍閣的壓制差遣,那就不是合作而成了北劍閣的屬下了,巫真不會甘心的。
“她應該也住在船上,離這兒很近。”
從舷窗望出去,這塊河灘上停了不止北劍閣一艘船,巫真若是住在那條船上,倒是很方便。
人總是貪心不足的。巫真現在一不缺吃二不少穿,在江湖上也薄有聲名,好好過日子不好嗎?可她被父親警告了依然不知收斂,勾搭上北劍閣的人,攪起了這麼一大灘混水。
“我們去找她吧。”
下一句話我沒說出來。
不過師公肯定明白我的意思。
父親上一次已經告誡了她,可她依然故我,恩將仇報,反咬一口。
那就不能怪我了。
父親現在什麼年紀什麼身份?這點事不值得他出手。
巫真既然還姓巫,那麼我就來清理巫家門戶。
河灘上的船並不算太多,而且以巫真的性子,那種魚腥味兒撲鼻的船是不必去驗看的。我們繞了一圈,確定她就在一艘葦蓬船上。
說來真有緣,我和巫真第一次下山就乘船,我們這一世再相遇也乘了船。
現在一切要終結了,還是在船上。
巫真正坐在艙裡,船上並沒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跡,不知道上次曾經見過的她那個侍婢元寶現在怎麼樣了,也許……已經嫁人了吧。
師公留在船頭,我一個人進了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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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河灘三
第六十章河灘三
我沒有隱匿身形的聲響,我踏進艙裡,巫真已經跳起身來,手虛攏著——這是她預備攻擊的前奏。
我太瞭解她了。
“你……”巫真怔了一下:“齊笙?”
“是啊。”我向前走了一步:“不過我還有一個名字。很多年前,我叫巫寧。”
此言一出,巫真臉上的血色退得一乾二淨,嘴上卻還在硬辯:“不……你說什麼胡話”
我在桌邊坐下來,拿起茶杯來:“還記得咱們第一次下山,在運河上遇著夜香班的船麼?那天晚上咱們演示了一個幻術給一個小孩看,你記得是什麼嗎?”。
她嘴唇微微顫抖,死死的盯著我:“……火樹銀花。”
我轉頭看她一眼,伸手彈出一出一瀑銀星,無數的銀星粉屑象大雪一樣紛紛揚揚的落下。
我和巫真站在這一幕火樹銀花中,這紛紛落下的彷彿不是幻光的流星,而是中間無數破碎的時光。我和她就各站在一端。
巫真認出來了。
這一幕火樹銀花,是我獨有的,誰也學不去。
我們一起長大,朝夕相處。我瞭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