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瞭解我。
一瞬間,中間的若干年彷彿被抽空取走了,我和她,彷彿又回到了初下山的那個時候。兩個小姑娘,跟土包子一樣,什麼都沒見過,什麼都很新奇。
船輕輕離了岸,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切都象那天晚上一樣。
“你不是嫁了人嗎?後來怎麼樣我也不知道。”
巫真也坐了下來:“男人嘛,我是看透了。不過三年五載他就厭煩了。我沒生孩子,他的其他女人也不生孩子,後來根本就不來往了——他不到四十歲就死了。”
她也問我:“你不是……死了嗎?難道你是詐死的?可是你現在的年紀……”
“我的確死了一次。”我注視著她:“被文飛所殺,一劍穿心,立時斃命。其實死亡也沒有那麼可怕,我都沒怎麼覺得疼。”
巫真不知怎麼接這句話,低下頭去。
“我前一世死了,當然沒什麼再說的。不過這一世活過來,我一直在想,那些人是怎麼找到我的呢?我一直很小心,他們不可能看破我的蹤跡……”
巫真還是緊緊閉著唇,一句話都不說。
“我仔細的想了又想,終於想到一件事。那之前不久,你曾經寫了一封信給我。信我看過即毀了,隨信寄來的荷包我也一併銷燬。當時我聞著信上有一點淡淡的香氣,並沒太在意,只覺得那可能是你的脂粉香染在信紙上……”
巫真抬起頭來:“是啊,你現在知道了。”
“現在知道也不算晚。”我說:“那香哪裡來的?”
巫真坦白的說:“孫家的人給我的,一經染上,水洗不脫,即使相隔千里,也能追蹤到人的蹤跡。”
是的,所以文飛能憑藉這香氣,最終帶人將我圍殺。
我看看自己的手指。
我已經很防備,可是還中了暗算。是來自親姐妹〃》的算計……那封顯得關切情急的信,其實是我的催命符。
我們在這裡平談的談論生死,月亮升了起來,照得河灘上一片鱗鱗的銀光。
“百元居的火,是你放的嗎?”。
她搖頭:“不是我。”
“可要沒你引路,別人能找到百元居嗎?更不要說放火了。”
百元居就在廣華山中,可是一般人是找不到的。父親在四周設了幻陣——而巫真唯一還算拿得出手的,就是幻陣。
巫真臉色一變再變,一會兒咬牙切齒,一會兒又焦急萬分,汗水越流越多,她終於絕望了,大聲問:“你做了什麼手腳?為什麼我幻陣無法聚合?”
從我進屋的那一刻起,巫真已經在聚合她的幻陣了。陪我在這裡說話,不過是拖延時間的權宜之計。
而且話說到這一步,巫真也知道今天的局面是不死不休的。
“你還想做什麼?還想再害我一次嗎?”。
巫真終於氣急敗壞的撕破了臉皮,破口罵道:“你別假惺惺我害你?只能怨你自己蠢為什麼別人不死偏偏你死?因為你蠢得該死”
我輕輕拍了拍巴掌:“說得沒錯。我以前是夠蠢的,沒看穿你竟然是這麼一條恩將仇報的毒蛇。”
“我恩將仇報?”巫真的臉整個扭曲了,她笑聲象夜梟一樣:“你們父女倆把我當狗養,從指頭縫裡漏點殘羹飯渣就把我打發了高深的幻術不傳給我,法寶也沒我的份你和你爹一樣,你們早都該死了”
我一把揪過她的頭髮,抬手一個耳光抽在她臉上。
“這是替父親打的。”
反過手再抽一下:“這是替我自己打的。既然你說巫傢什麼都沒給你,那讓你把曾經得去的東西還回來,也很公平吧?少字”
巫真的眼中露出瘋狂的神情,嘴裡汙言穢語不絕,可是無論她再怎麼催動,她的幻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