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裡只有隨行的醫務兵,此刻在訓導官親兵的幫助下緊張地給傷兵創口清洗消毒,上藥包紮。
盧翹楚對於醫療急救之術屬於“看會的”一類,只能幫著指點,要自己親自動手卻是不能。儘管如此,士兵們仍舊是感恩戴德,戰意盎然。
外面的東虜見了寨子裡有人運來木板修門,登時就要發起第二波攻擊。他們沿河走了一路,都沒發現渡船,好不容易看到個渡口,還被明軍修了寨子,如何能夠不攻打下來。再看看背後的寧遠城只有二里不到,說不定什麼時候重炮的炮彈就落在頭上了,更是不能不用全力。
“報,瞭望手訊息。”
常志凡站在城頭,取過竹筒,開啟一看頓時心涼了大截:河渡寨正在拼死抵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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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一 沙場晝夜多風雨(七)
有一個道理不用講,戰士就是要上戰場。
這句話的出處已經難以考證,本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的訓導官說的一句大白話。只是這句話大白話實在太白,剝奪了一切的邏輯論證,直接給出結論。如此完美的洗腦詞,自然被寫在牆上,印在紙上,掛在宿舍、食堂、操場等等各種能夠看到的地方。
總訓導部請來的各種戲班子,如果不用自己特有的唱腔將這句話唱上幾十遍,那他們的演出就是不完整的。
所以河渡寨的戰士沒想過這一仗該不該打,或是否能不打,因為這個道理不用講。
常志凡也沒想過河渡寨的拼死抵抗會死多少戰士,有多少條人命化作煙塵……那是文人們的事,作為廝殺出來的軍官,自己的生死都早已拋諸腦後,部隊的傷亡也只是數字。做不到這點的人,只能送他“慈不掌兵”四個字,去讀書考狀元吧。
河渡寨守兵沒有撤退,要麼是有人不讓他們撤退,要麼就是沒條件撤退。前者是不可能的,因為他沒有給盧翹楚指揮權。後者倒是極有可能,多半是船隊正好前往西岸送糧,還沒返回。
既然守兵沒能撤退,那麼以常志凡對盧翹楚的瞭解,這位“愛兵如子”的訓導官肯定也不會孤身離去。
他的擔憂很快得到了證實。
王鍾傳下訊息:河渡寨裡並沒有船隊,倒是在西岸發現了船隊正在卸下糧食。
趙煒走到常志凡身邊,低聲道:“千總,要不派一個局前去增援?”
“一個局……那不是成了添油消耗了麼?”常志凡搖了搖頭:“於事無補。”
“那盧訓導那邊……”
“將軍難免馬上死……沙場上哪有那麼多周全的事。”常志凡說得鏗鏘有力,心中卻有些後悔自己顧慮不周,將盧翹楚送到了河渡寨。只能寄希望於自己的得力部下能夠用蠻力制服盧翹楚,然後送她渡河。
——唉,女子本就不該摻合到沙場上來。
常志凡心中嘆道。
……
“放肆!你怎麼闖進來的!快出去!”梅家媳婦驚恐得喊破了聲,大聲呵斥道。
“許百總,你可有事?”盧翹楚伸手擋住了梅家媳婦的暴怒,鎮定地看著闖進帳篷的百總許成。她是進來換衣服的,剛脫了胖襖外袍,此刻一身中衣站在個男子面前,若前早兩年在家時候,恐怕早就羞憤得要去死了。
然而沙場之上。那麼多血染徵袍的戰士在眼前晃動,中衣見人又算什麼?
“訓導,事到如今,您不能不走。”許成抱拳行禮。他一直在等機會放倒盧翹楚,然後以暴病的藉口帶著親信將她送上最後一艘渡船。可是盧翹楚一直在陣前活動。讓他難以下手。總算等到盧翹楚說要“更衣”,他才找到了這個機會。
為了避免尷尬。許成故意放慢了一步闖進帳篷。卻沒想到盧翹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