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當初自己跟鬼迷了心竅似的成天和御門席過不去的種種決策,邵玉帛又恨又羞恥。贏了也就贏了,居然還能輸到如此一敗塗地。
他才五十不到,人生也只走過一半,正是最意氣風發充滿自信的年紀。他本該像所有成功人士那樣呼朋喚友,每日球約酒邀不斷,可偏偏現在卻提前開始了養老的生活,和護工保姆們一起吃飽了就睡。
邵玉帛不想像養老一樣等死,他只能主動去爭取。現在的他不會再有什麼和御門席一較高下的念頭了,他只有最卑弱不過的一個念頭,那就是回到邵氏集團繼續掌權,坐上那個本該屬於他的位置。
這是他應得的!拿回本就該屬於自己的東西有什麼不對?
至於在他達到目的過程中大哥一家會受到什麼影響……御門席已經經營的那麼好了不是嗎?邵衍在美食界各種榮譽加身,難不成還缺卻這點不疼不癢的鼓勵和誇獎?
☆、第八十一章
邵文清放學路上接到母親的電話,廖和英在那頭和兒子哭訴丈夫連續好多天的神經質舉動。
“誰知道他在書房裡談什麼啊?我看朱士林他們來了,就上去讓他們下來吃飯;你爸他直接讓我滾!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他有沒有把我這個老婆放在眼裡……”
母親尖銳的啼哭聲讓邵文清忍不住眉頭微皺。父親出院之後性格大變,尤其從邵氏集團的管理層位置上退下來之後;簡直暴躁易怒到了極點,輕易一點小刺激都能讓他大發雷霆。家裡遭逢大變;邵文清也比從前懂事了許多,因為醫生說不能讓邵玉帛情緒激動;所以家裡出什麼小摩擦邵文清通常都會首先退步。
但最近一段時間,連他都開始無法忍受了。
家裡有一個負能量爆棚又心比天高的父親真的會把全家都攪合到雞犬不寧,邵玉帛就像是一隻自負的刺蝟;扎傷一切關懷靠近的人。邵文清覺得他一定是著魔了,每天不厭其煩地搜尋有關邵衍一家的訊息;連電視上的相關新聞播報都反反覆覆地看。家裡的傭人之前還聽邵文清母子的話每天仔細篩選掉報紙裡有關邵衍一家人的訊息,被邵玉帛發現之後一通大罵;當場辭退。
家裡再沒人敢幫著忤逆男主人,邵文清成天被父親拉著灌輸想盡一切辦法也要搶回邵氏的理論,只覺得身心俱疲,無力招架。
他實在是想不通,父親已經這樣了,說話都口齒不清了,怎麼還是如此不肯服輸?
邵文清到底是年輕人,被念得多了覺得不耐煩,就開始反勸邵玉帛先養好身體再想這些身外之物。哪知道邵玉帛一聽他的勸慰頓時就氣得怒髮衝冠,痛罵他沒鬥志不是自己的種,又摔杯子又砸椅子的,還把邵衍給拎出來和邵文清比。邵文清的自尊心一下子就收不住了,他在學校裡天天聽各種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話,回到家居然也找不到清淨!於是和自家父親惡語相向,也以牙還牙地拿自家大伯的成就和父親比,把邵玉帛氣得出氣比進氣多,差點就躺地上起不來了。
邵文清也是動了真火,父親恢復之後就毅然決然地從那個不得安寧的家裡搬了出來。他不缺錢,買到合適的安身之所也只是分分鐘的事情,離開了老宅那個寬敞卻壓抑的環境,他整個人就像是重生一樣解脫了。
“媽,爸最近的狀態很不對。”他打斷母親的訴苦,忍不住勸道,“你要不然搬過來和我住吧,何苦在家裡受委屈呢?”
廖和英一聽這話哭聲就頓了,沉默許久之後才啞著嗓子笑道:“不要胡說八道了……”
“不是胡說八道。”邵文清的目光透過車窗落在遠處厚厚的遮住太陽的雲層上,眼神透出些悵惘,“爸一點也不需要我們,搬出來吧,大家都過得輕鬆一些。”
車疾馳在公路上,進入市中心,周圍的人流變得多了起來,四處都是林立著的高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