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她整著一雙清明澄澈的眼望著他,冷飄水竟覺得心頭一震久久說不出話來。這樣的人絕不是他所以為的刺客或殺手,這念頭瞬間在他腦中閃過。
“這裡是‘雪齋’。”答案在冷飄水能夠思考前已經脫口而出,他的眉隨即跟著高高聳起,為自己的反常舉止深覺不悅。
“‘雪齋’嗎?這麼說來我還在情劍山莊了?”太好了,我還以為自己到了什麼陌生的地方——“她看著冷飄水,忽然睜大了眼睛!”啊,莫非公子就是莊主安排住進‘雪齋’的那位貴客?“
“莊主?”冷飄水蹙眉。“你是情劍山莊的人?”
柳綠楊頻頻點頭,掀開被子下了床。
“請公子原諒,莊主曾囑咐過任何人不得騷擾公子安寧,我不應該靠近‘雪齋’——”
“你為何到這裡來?”冷飄水打斷她的話。
“我來找東西的,公子。”
“找東西?”
柳綠楊勉強站直了身子,感覺頸後傳來陣陣疼痛,人也有些暈眩。
“是三夫人的綢布。”她說著,露出歉意的笑。“對不起,我可以坐下嗎?”
冷飄水點頭。
綠楊滿懷謝意的坐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風寒她覺得自己非常不舒服。
“因為今晚很難得沒有什麼雲,我想在皎潔的月光下看看那塊布,所有就將它拿到窗邊,湊巧吹來了一陣風,布就飛走了。我看見它朝著‘雪齋’這頭飛,所以就追了過來,然後——”綠楊皺眉揉了揉頭後。“然後我感覺頸後一陣麻,接著就不省人事了。”
她說著,抬頭看向冷飄水,目光倏地對上了他的眼,那冷冷的、專注的視線令她感覺雙頰發燙,逼得她不由得又低下了頭。
“事情就是這樣,公子,奴婢絕對不是有心打擾。”她只能這麼說。
冷飄水依舊盯著她看,半晌後才開口問。 “你——不要緊吧?”
“嗯。”綠楊點點頭,“我這就離開這兒。”她說著站了起來,行了禮後急急朝木門走去,推開門時還絆了一跤,幾乎跌到在地。
站在窗前的冷飄水看似紋風不動,卻不由自主握緊了雙拳,幾乎就要跨步向前。有生以來第一次,他感覺有塊石子擊碎了他已經結冰的心湖,激起了漣漪。
柳綠楊回到自己的木屋後整整躺了兩天,自然又惹來情劍山莊大小姐蕭纖雲一頓罵,幸而娟兒替她把飛走的絲布找了回來,否則交不了差,三夫人可不僅是罵罵她而已。
覺得身子好些了,她又一次在月光下審視三夫人交予她的絲布。嗯,是塊不壞的料子,等她將之裁製袍子,就可以將腦中構思好的圖案一針一線繡上去了。因為自卑於自己的出身不及二夫人,三夫人特別喜好附庸風雅,繡上蘭花的話應該很合適。不過老莊主過世後三夫人發福了不少,而且已近四十,色彩過度強烈只怕不妥,所以綠楊想採用簡單柔和的色彩,比較古老的辮子股針法來完成這件作品。
好,就這麼決定了。如果她勤快些,三夫人很快就能披著這件袍子,坐在涼亭裡悠閒地賞雪。
柳綠楊想著想著就露出了微笑,但隨即就捂著嘴開始咳嗽。她劇烈地咳了好一會兒,不僅雙眼透著淚光,胸口也因為冷空氣的灌入而疼痛不已,一張小臉蒼白似雪,無半絲血色。
她倚著窗喘息,好不容易能夠正常呼吸了,猛一抬頭,卻看見眼前有個人影。那人身著白衣,幾乎和屋外的積雪融成一體,難以分辨;況且又是這麼無聲無息地忽然出現在眼前,距離她更是僅有一步的距離,整個狀況可以說只有詭譎恐怖四個字可以形容。
用不著說,柳綠楊自然也被嚇壞了,她發出驚恐的喘息聲,原本瞪大了爹地雙眼緩緩閉上,單薄的身子隨即也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