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襄遠伯府於死路。
周若素無辜地將雙手一攤,輕聲說道:“老夫人這話說得不對,妾身本是受害者,又不曾設什麼賭局逼著伯爺與人借錢,更不認得什麼北地客商。老夫人儘可徹查,這府裡到底哪個容不下妾身活命,才整出這樣的事來。”
矛頭直指伯夫人喬氏,這些年來,喬氏對周若素恨若眼中釘,恨不得一日拔除。歸根究底,喬氏便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老夫人恨鐵不成鋼,手裡的柺杖便想往喬氏身上招呼,被溫跪在地上死死拖住。
捏在北地客商手裡的把柄一里敗露,這兩樁事情浮出水面,襄遠伯府顏面丟盡不說,日後這些晚輩的婚姻嫁娶都會受到影響。瞅著哭得淚人一般的溫,還有其他幾個瑟縮在後頭的晚輩,老伯夫人長嘆一聲,只能嚥下這口氣。
昔日周若素的賣身契捏在老伯夫人手上,只是個任她搓扁揉圓的丫頭。當日被抬為平妻,老伯夫人為示恩寵,將她賣身契還回,自此成為庶人。
若要與襄遠伯和離,的確簡單至極,只需要籤個和離文書。
為著整個伯府考慮,老伯夫人同意兒子簽下和離文書,放周若素自由,以求換回那北地客商手中的借據與供詞。條件是周若素淨身出戶,不允許帶走伯府內半樣衣裳首飾,也不需帶走一絲一毫的銀兩。
瞧著這個條件,周若素嗤之以鼻。她只命貼身丫頭收拾了自己的花花草草,恨不得早離這個醃之地。
襄遠伯拿和離文書換回北地客商手上的東西,自然不肯就此甘休。命人悄悄尾隨在後,想要伺機下手。未料想跟來跟去,被人甩塊破布一樣甩在了大街上,根本再查不到北地客商的行蹤。
其實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北地客商,當日那一盤賭局,也不過是夏蘭馨與羅蒹葭聯手所設,兩人求得夏鈺之的允許,請動在羅氏藥鋪駐守的潛龍衛幫忙,順利解決了周夫人的難題。
那一日璀璨的晚霞灼目,周若素兩手空空,身著溫婉送來的煙霞紅素緞大毛斗篷,踏著滿地還未融盡的積雪,終於邁出了埋葬她二十餘年青春的襄遠伯府。
回首她簡單的行裝,不過是數十盆幽蘭、牡丹與山茶之類的花卉,早被搬到外頭的馬車上。漫說幾件為數不多的衣裳,周若素連耳上一對半新不舊的珍珠耳墜都一併除下,果真沒有帶走襄遠伯府半絲半縷。
瞧著孃親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裡頭,溫婉踩著腳踏下來相迎。
燦燦霞光一地傾洩,將兩人的身影拉得斜長,眸子染上了一層黃金色,面容格外璀璨而明豔。
第六百零六章 三喜
日盡黃昏,周若素與溫婉兩個沐著晚霞,彼此向對方走來。
兩人愈走愈快,覺得那道相隔幾米的甬道太過漫長,到最後漸漸變做小跑。待到最後,溫婉終於抓到了周夫人纖細的胳膊,母女二人幸福地擁抱在一起。
溫獨自一個人立在門口,陰沉沉地瞧著這幅母女擁抱的場面,好似醍醐灌頂。她恨恨地從牙縫裡擠出話來:“溫婉,我道是誰那麼大的能耐,果然是你。什麼與這賤婢多年疏遠,什麼老死不相往來,原來都是做給府裡看。”
孃親再不受制於人,溫婉如今充滿底氣。她恬柔地笑著,嘴角含著深深的譏誚:“四姐姐說錯了,是誰給我孃親下了藥,你心知肚明。伯爺嗜賭在先,他若不是自己願意,誰又強按著他問別人借銀子?所謂自作自受,自來天理昭昭,疏而不漏。”
溫雙手攥成拳頭,將銀牙咬得咯咯作響,憤然喝道:“縱然父親有錯,你也不能挖下這麼大的坑等著他跳。溫婉,你封號為端儀,這等枉顧生父的事體,如何為端正、如何為守儀?”
急怒之下,溫口不擇言,竟拿著溫婉的封號做了文章,想狠狠碾壓她一腳。
“放肆,郡主的封號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