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如指掌。
她深記得自從纖妃逝世後,這個不受寵的十九公主就從未有過笑容。
他作為一個旁觀者,冷眼看著少女一天天的長大,但卻從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的刀鋒會指向她。
惋惜,是多少有的。但從麗妃手中牟取的暴利早已讓他的心冷硬如石。泯滅的良知背後是可以讓人瘋狂的錢勢。
人性的黑暗,足以顯明。
番外九
當深沉的夜色開始籠罩大地,他心事重重地走在趕往玉纖宮的路上。
飄揚的白雪從未時一直下到酉時,薄薄的一層,覆蓋了宮瓦。
自昨夜與她分離後,他一直在反覆思忖著少女推心置腹的一番話。在思緒平靜清明下來後,他心裡也已有了分寸,撐傘夜訪玉纖宮,欲找她一敘。
雪花不斷地飛旋在他手中挑著的宮燈周圍,柔和的光暈將那飛雪一照,愈發顯得瑩白透徹。
他不由得憶起元夕街市上,她那被花燈照明的懵懂神情,回想起她平日裡一貫的冷漠刻板,不禁挑唇莞爾,腳下的步子略快起來。
玉纖宮的門是虛掩著的。他頓住腳步,目光幽幽的望著毫無光亮的宮院內殿,臉色由詫異變得凝重。
少女從不會夜出晚歸。她一天中的絕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寢宮裡,更不會起意在如此寒冷的冬夜離宮外出。
白雪紛飛而下,簌簌的聲音在此刻也顯得突出清晰。他轉了步子,開始沿著玉纖宮的四圍找尋起來。
不安和焦慮就像是一隻無形的手,緊緊的攢住了他的心。從未有過的心憂和牽掛令他步子稍顯匆亂。
他從來沒有想過那個素日裡卑順平和的少女會遇上什麼不測。她的日子過得太過相安無事,以致於和這個充滿殺戮與相爭的皇宮顯得太過不協調,甚至讓他都忘了她所處的環境。
從古到今,皇宮,從來都是一個與安寧和諧扯不上任何關係的地方。這裡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塊磚瓦,都掩蓋著無數的枯骨和成河的鮮血。延續著的暗殺爭鬥深浸在這裡每個人的骨子裡。
爾虞我詐,即非你死,就是我亡。
在這樣一個黑暗汙穢的環境裡,他竟成了她足以飛蛾撲火的溫暖與光明。
何等有幸。
何其心疼。
她可以在這個她從小生長的皇宮裡與他們同流而不合汙,她受到那麼多的傷害卻從未怨恨過任何人,亦沒有選擇復仇讓自己變得和他們一樣。
她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承接著身邊人對她所有的排斥和傷害。
心,像是被盤延生長的藤蔓緊緊纏住,糾葛生出的疼痛如同針刺一般,牽扯著他的每一次呼吸。
他盡最大可能的想著少女有可能會去到的地方,明明是有目標的搜尋,卻也因為凌亂的心緒變得漫無目的起來。
皇宮的園囿,他以往從不覺得有何特殊,但正是在這樣一個他不在意的地方,他見到了他心心牽掛著的姑娘。
那個女孩兒,一身雪白,無聲無息的躺在深雪之中,烏黑長髮鋪散,上面嶄新的藍色髮帶送鬆散撒,綴著的鈴鐺被雪掩覆,發不出半點聲音。
血,靜靜的從雪地裡滲出,很快又被飄下的雪花覆蓋,隱隱約約透出的紅,如同薄霧中綻開的山茶花,如火如荼,在那一刻,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
大地蒼茫,月光慘淡。搖曳的燭影映出了她失血面容下唇邊那一抹安然恬淡的弧度。
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間僵固,如墨深瞳一點一點的收縮。他說不出此刻是何心情,心中空的,落下好大一塊。
紙傘在空中劃下倉促決絕的弧度,傘尖落地,深紮在白雪之中。
難以置信,更無法相信。
當他拼盡全力不顧一切的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