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人許久都沒有說話。
祝鳴抬頭,一時無言:“不是,又怎麼了?”
只見席羨青眼底的溫度比七區雪山上的千年寒冰還要冷上幾分:“在籤協議之前,你並沒有說除了我以外,還會同時負責其他的病人。”
祝鳴沒想到這人會在這種事情上糾結:“在籤協議之前,你也沒有和我說過婚後你要在三個區來回奔波,讓我一個人獨守空房啊。”
真是誰說誰有理。
“在我這裡,你和洗潔精的治療優先順序永遠是最高的。”
祝鳴輕嘆著退了一步,“這樣,我只在你忙著考核的時候抽空去看一眼,其他的時間都全部留給你,可以嗎?”
空氣微妙地凝固了一瞬,
“我還有事要忙。”須臾,他看到席羨青轉過了身,聲線冰冷,“快點把你的東西收拾乾淨。”
到最後也沒給個準話,但祝鳴知道,這就是席羨青說“可以”的方式。
祝鳴提高音量:“等等,我一會兒要洗個澡,你這兒的房間這麼多,哪間能給我借用一下啊?”
席羨青只留給了他一個背影:“隨便。”
祝鳴“嘖”了一聲。
他對著一地的行李嘆了口氣,低頭又艱難地拆了幾個包裹,只感覺腰痠背痛。
是個大工程,他決定先不著這一時候的急——刻不容緩的是抓緊時間洗個澡,醫院本來亂七八糟的病菌就多,昨晚又直接睡了過去,身子實在是不夠清爽。
方才席羨青說的是“隨意”,祝鳴也不想再給他添什麼新的麻煩,原路返回到了自己剛才醒來的屋子,進了浴室。
自從走不了後,祝鳴就逼著自己儘快學會自理,現在洗澡什麼的也不是問題,只需要有個凳子幫忙支撐身體就好。
浴室角落裡剛好有個放置浴巾的木質長凳,他鬆了口氣,關上了浴室的門。
與此同時,書房內的席羨青深深地吐出一口氣,開啟櫃子旁的保險箱,檢查並篩選起了準備帶往二區用來考核的裸石。
二區去年選拔出的代表人是一位年輕的女性,席羨青排除了一些過於老氣穩重的原石,思考片刻後,又將一些可能會合適的品類寫在了清單上。
席羨青這邊忙碌著,綠孔雀佇立在他的身後,纖長優雅的脖子垂下,豆豆眼安靜地注視著主人的一舉一動。
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悶而沉重的“咚——”。
席羨青的手一滯。
聲音的源頭像是書房不遠處的客臥,同時也是昨晚祝鳴休息的地方。席羨青眉頭一皺,略微煩躁地將保險箱的門重新關上。
然後遠處又傳來了一聲悶響。
席羨青的胸膛無聲起伏一瞬。
理性告訴他,祝鳴應該具備著基礎的自理能力;自己此刻應該選擇無視,專注於手頭的工作。
但又想起宅子對這人而言是嶄新的環境,以及他在醫院裡笨手笨腳栽倒在自己身上的模樣,席羨青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朝客臥所在的方向走去。
客臥的大門開著,但浴室的門是緊閉著,裡面沒有水聲,靜得令人有些心慌。
席羨青走到浴室門前,手懸浮在浴室的門把上,遲疑著要不要推開時,門主動從裡面開啟了。
——浴室內水汽朦朧,祝鳴坐在輪椅上,有些錯愕地向他看了過來。
他很明顯是剛洗完澡的,髮絲凌亂潮溼,浴袍的腰帶也只是鬆垮隨意地打了個結。
這樣沒有任何束縛的結果就是,胸口風光一覽無餘不說,大腿只是被堪堪遮住,腰線也極為清晰地顯露出來。
他面板白,腰腹處暗淡的疤痕一路蔓延著到了大腿,格外扎眼。
席羨青瞳孔驟然一縮,瞬間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