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聲。
地面上,剛才巫姑站著的地方,花瓣厚厚積出了兩行字,“一場江山夢,倥傯血嫁衣。”
“‘一場江山夢,倥傯送血嫁衣。’姬顏這便是你的命途。”
“一場江山夢,倥傯血嫁衣。”公子無涯,一步一步走向那幾個大字,難道巫姑的意思是,他追逐的帝王夢,只是夢幻空花麼?他緩緩閉上眼睛,突然抬手一揮,一陣風呼嘯而過,將地上的花瓣吹撒,巫姑留下的那幾個大字,瞬間消失無影無蹤。
“我命由我不由天,若這是命,那我便要親手篡改這命途!”孔子無涯轉身負手而立,眉宇間,神色不可一世。
“各位,天色已不早了,若是現在趕路,恐怕還未找到住的地方便天黑了,這梨花塢之中,還有幾處居所,各位如不嫌棄,可先歇息一晚,明早再趕路。”公子無涯話音方落,屋中傳來幽幽一句。
“多謝”伊天歲應聲道,接而四處環顧,果見梨花間有三三兩兩的小舍顯現。
“可否請那位白髮公子進屋一敘。”
眾人皆望向亂離,他卻像是早就料到一般,亂離胸有成竹,神色自若,自顧朝屋中走去。
太陽漸漸西沉。
房間裡縈繞著百草藥香,舒筋活絡,巫姑親自調製的七十二味草藥泡成的浴湯,果然有效果。
背上的傷口第一次那麼舒服,此時也只是有些酥麻微癢。不再像往日那般隱隱作痛。亂離泡在浴湯之中,緊閉雙目,不斷升騰的熱氣,使得那蒼白的臉上沁出了些薄汗,也燻得那薄唇越發地紅潤,加上那打溼在臉上的髮絲,顯得有些妖冶之態。
長長的白髮只用一根玉簪挽起,披散在後背。此時齊肩以下的髮絲早已浸溼,緊緊地貼在雄健的背部,雖然如此,一道褐色的傷口在髮絲和騰起的蒸氣中依然觸目驚心,猙獰可怖。那些浮在周圍的草葉此時都因他手臂緩慢地拂拭而漸漸地聚攏在傷口處,彷彿要把它吞沒。
隨著湯藥一寸寸地滲入肌膚,傷口處傳來一陣陣**絞痛,彷彿要將傷口從身體挖出一般,紅潤的雙唇變得暗紫,視線變得模糊起來,分不清眼前是水霧還是幻影,朦朧而虛渺。
“怎麼還是這個樣子?少主這些年在夢棲山難道並沒有治好麼?”蒼老的聲音打破了寧靜。
“想不到反噬這麼厲害,舊傷一旦復發,可真得好好療養一段時日呢。”
她知道他的傷勢,並沒有他說的那麼簡單。背上那道疤隱隱透著猩紅。那是很多年以留下的傷疤了,自愈的能力都消失了麼?她心頭暮然一緊。
“少主一個人,應該好好照顧自己才是啊”。
他心頭突然一顫,是有多久沒有聽見別人這樣喚他了……
巫姑將手中的金猊香爐放在案上,房間裡盈滿了一種寧神安定的幽香,滲入肌膚,傳入心肺,安慰著疲憊的靈魂。
“巫姑,還是你制的香令人舒心。雖只有幸聞那麼幾次,但我一直記得這個味道……”亂離起身,已經穿好了衣服。
她有些意外,唇角露出一絲微笑,走過去將簾子拉起,一股花香隨即趁虛而入。
亂離走到窗邊,坐在床邊的竹榻上:“巫姑,你千里迢迢來此,不知所為何事?”
巫姑沒有回答,只是望向窗外:“少主在外面這些年,可曾遇見這樣一個人,即便他就在你眼前,還是會覺得想念呢?”
他沉思片刻,望向窗外,梨花樹下,白衣女子抱著劍,猶如倚在那淡淡的天際藍裡,他望向遠方的涼雲,淡淡道:“想一個人,有時候,忍忍就過去了……”
“是這樣麼?”
他轉過來,眼中忽有笑意“當然不是”。
“呵呵……少主真是會說笑,不像谷裡那個人……”巫姑淡淡一笑,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