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半晌,這個合理的推斷下不了最終的結論,只能且走且看。夏鈺之便將邸報收過,吩咐肖洛辰要出岫的人好好打探。
出發之前,崇明帝還曾秘密召見,與夏鈺之在御書房裡有過一番深談。
金吾衛成立時間日久,如今人多眼雜,已然無法保證整個後宮的安全。崇明帝要夏鈺之拿個計劃,重新成立一支新的衛隊,設二品的指揮使一人,三品副指揮使兩人,正式從金吾衛中分離出來,重新取名喚作潛龍衛。
潛龍衛的人,身份可以公開,也可隱身其他部門之內,且看時局如何排程。這支衛隊不受各處轄制,指揮使真正聽命於皇帝一人,能最大限度保證皇室安危。
夏鈺之聽得心動,崇明帝既然找他相商,這個二品指揮使的職務便是給他收入囊中。如此一來,若有潛龍衛打著掩護,出岫的人行事便更加方便,甚至可以將出岫的人編入潛龍衛,互相呼應。
到時候潛龍衛與出岫一明一暗,都以保護西霞皇權為己任,行事必定事半功倍。夏鈺之謹遵皇命,此番出京,便帶了肖洛辰在身邊,想趁著船行路上理清思路,與他好好計劃。
兩人議來議去,議得投入,不覺船艙內已是光線暗淡,到了掌燈十分。
因怕女眷們有人暈船,第一日行走速度放得很慢。船行一日,晚間尚未出蘇州地界。
僕從掌上燈來,夏鈺之向外望去,見春雨細細密密,下得越發起勁,便請了楚朝暉示下,將官船泊在秦淮河下游。
雨落水面,越發淅淅瀝瀝,遙遙能聽過遠處山寺的鐘聲迴響,清靈毓秀,餘音嫋嫋,似是紅塵中不曾有過的清靜。
連楚朝暉這樣愁思漫漫的人,倚欄向外望去,只見天水一線,不覺都似是心中洗滌一空,有些無牽無掛的從容。
待船靠了岸,船與船之前搭起木板,蘇暮寒便撐著傘先到母親船上問安,在父親牌位前上香,又有夏鈺之打發人說與楚朝暉、慕容薇等,晚膳已經齊備,今夜便宿在此處。
春雨綿密,楚朝暉見兒子雖然撐著傘,依舊有水珠打溼髮梢,忙命明珠擰了熱帕子替兒子擦洗,知道兒子一會兒要陪蘇家族人用飯,便吩咐他早些回自己船上去換過乾淨衣袖。
又怕兒子夜裡沾了寒氣,楚朝暉再囑咐兒子添件披風,晚間也不必再來問安,向他說道:“天氣不好,母親與阿薇幾個吃了飯敘敘話,也就早早歇下,你不必再跑一趟,說與族裡人,早早安歇吧。”
蘇暮寒答應著行禮退下,又撐傘去慕容薇船上打過招呼,這才回去換了衣服,陪著蘇光復等人用飯。
楚朝暉因船上擺了丈夫的牌位,也不欲讓慕容薇與夏蘭馨上自己的船,早使人止了她們前來問安,只說將飯擺在她們船上,自己與溫婉過去用餐。
送走兒子,楚朝暉便換了一件暗藍菊紋夾衣,披了蓮灰色繡折枝白海棠的披風,由明珠攙扶,溫婉又在頭頂撐一把青綢繪白茉莉花海的竹骨折傘,沿著官兵鋪好的闊木板,來到慕容薇與夏蘭馨的船上。
宮人前來請示擺膳,因軒廳裡敞亮,便將四人的晚膳都擺在船上軒廳,四面的簾子留著靠水的一重,又點了四盞琉璃海棠花色的宮燈。
燈盞光暈淺淺,映上竹簾清淡的黑白山水畫,到似是江月半圓一般。清輝灑在水面,琉璃燈的光亮映照,斜斜投向水面,影色娟娟,精華欲掩,是宮裡看不到的風景。
宮人手腳輕柔利索,半柱香的功夫早將晚膳擺得齊整,楚朝暉搭著明珠的手入了座,又一一招呼眾人。
廚子是宮裡帶出來的,熟知四人口味,菜色精緻而清淡,主食是香菇雞樅餡的小湯餃,拇指肚大小一隻,以素火腿、鮮筍、竹蓀熬製清湯添味,盛在龍泉窯青釉蓮瓣碗內,熱騰騰端上桌來,看得人食指大動。
食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