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昆倚欄笑道:“無妨,詩詞歌賦本意在舒人情懷,不合平仄又如何?我來操琴,你來作;你如何歌,我如何和!”說罷叫人抬過古琴香案,調絃以待。
許河星也不再推辭,指月而歌:
“夢難圓,抱月眠,蒼天笑我我笑天!
劍煮酒,珠淚彈,憂煩落盡,笑醉塵間。
緣、緣、緣!
東風亂,花飛散,一場牽掛曲終散。
海易枯,絲難斷,可堪回首,奈何橋畔。
嘆、嘆、嘆!”
張昆操琴以和,許河星嘆罷,鏘然響處,曲終絃斷!
第七章 兄弟
“說真的,我沒有看透你。”張昆輕撥琴絃,琴聲幽咽低鳴。“但我無須再揣摩,我知道,不管有沒有小瑩,我們都是好朋友,是好兄弟!這些年,苦了兄弟你!”
許河星澀然一笑:“不關你事,這是小瑩的選擇,天意如此。”
二人方才喝酒時都心照不宣地偷了懶,可儘管如此酒量不精的他們也都已醉有八分,許河星卻又滿飲一杯,索性提起酒壺來。
“還記得嗎,你和江濤同來書院的那天,咱們一見如故,那時我們就說,咱們是兄弟,咱們不需要插草為香,不需要拜他媽的天地!老天爺算的了什麼?恩?”許河星蹣跚坐回桌旁,“不過我還真是敗了,敗給了老天爺,敗給了我自己!你知道嗎?我起初對小瑩是當男孩子、當兄弟看的,我說這話,你信嗎?”
“我信!我當然信!”
“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嗎?兄弟,你還記得當年咱們去爬白石頂嗎?”
“當然記得!”張昆一把拿過酒壺猛灌一口,“那是小瑩來書院的第二年吧?還是秋天,山高路遠,咱們上了山天就黑了,下不來了,只好露宿山頭,哈哈哈哈……”
“沒錯,就是那天晚上,咱們圍著火堆談天論地,可能你已經忘了,江濤在那講鬼怪妖精的故事之時,你做了一件事,讓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張昆還真不記得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問道:“我做了什麼?”
許河星沒說話,眼神空茫地望著遠方。
那一個小小的動作,就在眼前。
夜風襲來,張昆不禁打了個寒戰,許河星迴過頭,慢慢起身,把外袍脫下,給張昆披上。
“記的了嗎?”許河星又慢慢坐回原位,“那時候,你的眼神,小瑩的眼神,被我偶然間看在眼裡。”
許河星拿過酒壺緩緩倒了一杯。
“我突然之間有種萬箭穿心的感覺,我險些痛死!我忽然發現,我竟然喜歡上了小瑩!”猛然仰頭一飲而盡卻劇烈地咳嗽起來。
張昆從許河星手中拿過酒壺也斟上一杯,喝了一口,盯著手中杯子半晌,道:“這麼多年,我才知道。”舉杯飲盡,“恨我嗎。”
“呵呵,”許河星笑著搖頭,“我們是兄弟。我只恨我自己,我只恨老天爺,我只恨命運捉弄!”
“忘了她吧。我什麼都可以給你,便是要我的人頭也絕不會有半分猶豫。”
“我這次來還真是有求兄弟,但絕不是兄弟的性命。”
“你要我停手?”
“不。”許河星道:“你已箭在弦上,而且,這也是你的理想,要你自己抽身罷手,和取你性命只怕沒什麼分別。”
“那?”
“刀兵一起,必然血流成河,受苦受難者,唯百姓也。我十二歲那年,隨難民南下,那一路的所見所聞……我不想再看見,故此我會盡力壞你的大事。”
張昆哈哈大笑,點頭道:“好!如此不再寂寞!”
“我所求者,希望你好好保護小瑩。”
張昆站起身,抓起酒杯“啪”地一聲摔了個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