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幹嘛給自己找罪受呢……”向依靈皺皺眉頭。
王勁威附和道:
“南詔人吃菌子中了毒,永遠只會認為自己沒煮熟,而不是菌子本身有問題……真是難以理解,那菌子憑什麼有這麼大的魔力呢?”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些事情倒是尋常的很。”司神醫接過話茬:
“可來自南詔的菌子,卻長遍了苗寨的整座西南山,這卻太不尋常了……肯定是三清賊子搗的鬼,營造此地有邪氣的假象,好讓人不敢來這座西南山,他們就可以在苗王墓幹見不得人的勾當了,真是一群狗賊。”
提到這個,向依靈臉色頓時黯淡下去,她岔開話題:
“司神醫,配出解藥了麼?”
“那是當然,”司神醫自通道:
“陰陽合一地天泰,水火既濟氣化成。醫道原本調平衡,陽化陰精成氣形,陰陽合一是為氣,氣化百病不能生……這魚腥草與白青花菌的毒性固然猛烈,可卻被牽牛花剋制得死死的,再輔以一些清熱解毒的藥材,例如……”
“金銀花、黃芪、連翹……”王勁威介面道。
“你不是廚子麼?怎麼還懂醫道?”
“我是做藥膳的。”
“原來如此,說得雖然不差,可黃芪用在此處卻不大合適……”
“怎麼講?”
“牽牛花粉下氣,黃芪卻補氣,二者同服,多半會脹氣腹痛……”
司神醫與王勁威興高采烈的談起醫道來,向依靈插不進嘴,便獨自走去了崖邊,盤膝坐下。
此處極高,不但整個千戶寨盡收眼底,就連很遠很遠的地方都一覽無遺。
向依靈向下望向千戶寨,這個哺育自己長大的地方——就在不久前,這裡還如同世外桃源一般,人人安居樂業,人們熱愛生命,陶醉於樂曲與舞蹈,兩情相悅的漢子姑娘對著動人的情歌,熱烈了苗寨的春夏秋冬……
可是現在,白水河邊已水洩不通,苗疆人們聚作一團,個個如臨大敵,步履蹣跚的老嫗也提起了刀劍,牙齒沒換完的孩子亦是全神戒備,緊張得不行。
向依靈眼眸低垂:
“朱煜錦……我多希望不是你。”
“我一直都知道,你對我和爹爹很好很好,我向來都當你是唯一的兄長。可你、可你犯下這樣滔天的罪過,害死了那麼多無辜的人……我實在、實在不知道怎麼面對。”
“你若真的死了,我一定會很難過,雖然我知道這不對,但我沒法騙自己。”
“我沒有替你求情的資格,天底下沒有任何人有這個資格……”
“嗚嗚嗚……”
少女掩面痛哭,淚流不止,她將臉埋入雙膝之間,背脊不斷的聳動……
良久良久後。
向依靈抬起頭,擦擦臉,望向遠方。
她突然臉色一變,隨後立刻起身,朝苗王墓入口跑去。
王司二人大驚:
“向姑娘,你去幹什麼?”
向依靈頭也不回:
“我去拿遺令和苗王號,我一定要阻止這件事!”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王司二人萬分不解,實在捉摸不透她的用意,二人只好來到了崖邊她先前待的地方。
只見腳下情形一如之前,全副武裝的苗疆人們聚在河邊。
他們按寨子分成許多派別,一部分人與同鄉竊竊私語;一部分朝別的寨子吹口哨挑釁,險些爆發衝突;剩餘的則保持沉默,不知出自大戰將至的緊張還是出自對中原人的滔天仇恨……
他們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渾沒察覺到遠方的動靜。
可王司二人此時身處西南山頂,視野極廣,他們極目遠眺,北面官道隱約揚起無數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