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屍。
她對這類的案件,最是敏感,也最是厭惡,但卻從未失職,總能順利偵破。但是,不知怎麼的,這回接過紙袋的瞬問,她竟覺得一陣寒意,湧上心頭。她有不祥的預感。
“照片都在裡頭?”
江震點頭。
她開啟牛皮紙袋,取出裡頭,厚厚的一整疊照片。全世界的鑑識方式,如出一轍,先從環境下手,鑑識照片的最上頭,永遠是四周的環境照。
下一張,是染血的泥地。再下一張,是殘破的衣裳。再下下一張,是沾血的高跟鞋。
剩下的,全都是屍體的照片。那是一具被兇手“處理”過的屍體。
她瞪著手中的照片,無法轉移視線。驀地,那陣寒意變得尖銳,徐徐的、持續的,吹拂著她的頸後。
她震驚得鬆了手,照片散落。
一張。
一張。
一張。
一張。
一張。
細膩的手法。恍若儀式般的“處理”過程。
一張又一張的細部照片,散落在她的腳邊,最後出現的,則是屍體的全貌。那是一具,十六項鑑定特徵全被破壞殆盡的屍體。
這樣的手法、這樣的方式,全是當日的翻版。她震驚得臉色發白,連指尖也冰冷,整個人再也站不住。
“宜靜!”熊鎮東手腳快,搶在她倒地前,就抱住她。“你怎麼了?”他抱著她,急促的問道。
她答不出來,連呼吸都困難,雙眼仍注視著最後那張照片。
照片上的屍體,沒有臉。
那個黑影終於從回憶裡,夢魘裡,探出那隻冰涼的手,再度朝著她,不懷好意的、別有所圖的探伸過來……
宜靜昏了過去。
第八章
血海。
無邊無際。
她站在中央,被黏稠的、冰冷的、腥紅的血包圍。
血波之上,漂浮著、流動著無數的照片。沾血的磚牆、一隻白色球鞋、兩桶汽油、染血的泥地、殘破的衣裳、染血的高跟鞋、被“處理”過後,十六項鑑定特徵全被破壞殆盡的屍體。
一張又一張、一張又一張,一張又一張,慘不忍睹的畫面,讓她無法再看,慌亂的在血海中艱難的踏出腳步。
驀地,她的身子陡然下滑,跌進血海中。
血海,無底。
血海吞噬了她,黏稠的、冰冷的,腥紅的血裡,有一隻無形的手,拉住她的腳踝,不論她如何驚叫掙扎,就是不肯鬆開,執意拉著她,往下、往下,往下、往下……
她張開嘴,在腥紅的世界裡,發出尖叫,卻叫不出聲。
不、不要!她不能呼吸了、她要被吞沒了,那個黑影緊緊的捉住她,讓她無處可逃——
突然,一雙大手抓住她,將她拉出血海。
血、照片、無形的手,瞬間消失無蹤。
她臉色蒼白,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劇烈顫抖著,從血海中、噩夢中,被拉扯回現實。一張熊似的大臉,霸佔她的視線,正擔憂的望著她。
“宜靜!”熊鎮東的雙手,擱在她的肩上,寬厚而溫暖。“你在作噩夢。只是噩夢,沒事了。”他說道,黑眸裡滿是擔心。
粗啞的嗓音,滲入她的意識。她像是被抽了骨頭,癱軟在他懷裡,因為恐懼而喘息,冰冷的身軀,本能的偎緊他,汲取那股熱源。
“沒事了、沒事了。”寬厚的大手,笨拙的摸著她的背,不斷安慰她。
宜靜雖然清醒了,身軀卻仍在顫抖。她的感官,因為可怕的噩夢,反而更敏銳。
這裡不是飛鷹總部,而是她獨居了三個多月的公寓。天黑了,窗外有燈影,而屋內只亮著幾盞燈,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