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年詠霞步了過去,唇邊的笑別具意味,衝著年永勁道:“還好,你沒把祥蘭兒弄哭。”
鳳祥蘭臉容微赭,尚未啟口,懷裡的小女娃又被年永勁給拎走了。
將那小女娃交給年詠霞,他沒理會族妹話中的調侃,輕扯馬韁,聲音持平——
“這兒的事就拜託你了,上段的河道已全數清理疏通,明日若是大晴,便可撤除此處的帳篷和板屋,回澄陽鎮去。”
年詠霞點點頭。“那就表示秋汛已過,可以著手清理家園啦。”
他面無表情地應了聲,跟著扯動韁繩,問也不問一句,便在眾目睽睽下挾走那瞎眼姑娘。這行徑雖與強盜擄人相差不遠,可望著雜花大馬漸行漸遠的背影,年家三位姑娘你瞧著我、我覷著你,可沒誰敢追上去要他“留人再走”。
幽幽嘆息在方寸間散漫開來,短短時間,鳳祥蘭一顆心經歷了好幾個轉折——
由原先的惱怒、幽怨、賭氣,然後是錯愕、不解,到得最後,卻是一陣軟熱,也徒留這一陣軟熱,迅雷不及掩耳又無聲無息地竄向她的四肢百骸,就算有怒、有怨,這一時分,恐怕也全消融殆盡了。
唉,她就在他的臂彎裡呵……
馬匹輕快揚蹄,將她一次又一次輕輕撞進他的胸膛,去聽那強而有力的心跳,順其自然的,她藕臂移向他的腰,先是扯著他的衣衫,又趁著一次顛簸,索性將他抱住,十指在他腰後交握。
他身軀明顯一僵,卻是不動聲色,仍穩健地策著跨下駿馬。
鳳祥蘭忍不住輕顫,心田翻湧著、滾燙著、騰囂著。
此時此刻,她多想抬起眼睫,光明正大地凝視他,去瞧清那藏在冷峻背後的深邃情緒,去仔細描繪出那對深眸中若有似無的情意。
她多想、多想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就靜靜地與他相凝。
突然間,馬蹄緩下速度,輕快小跑改而慢踱,然後整個停頓下來。
“冷嗎?”他垂首問。
鳳祥蘭搖著頭,香頰在他懷中來回蹭著,這親暱的小動作自然而然地在他左胸引起一陣騷動。
想要深吸口氣平息體內的躁動,卻怕她察覺,費了番氣力硬是強忍下來,年永勁抿了抿幹唇,聲音異常沙啞——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要不,怎像抓住浮木般緊抱住他?!姑娘家的髮絲傳來縷縷的清雅香氣,她的身體如此柔軟,肌膚彷佛透著蜜味,隨著風頻頻鑽進鼻腔,教他不想聞也難。
她仍是搖頭,跟著抬起臉容,微微拉開兩人間的距離,她的眸光在他唇邊停駐,輕眨了眨。
“永勁……我能看看你嗎?”
他一怔,瞬也不瞬地注視著她的麗容。原以為她仍為方才的衝突而心裡不暢快,此時聽那柔嗓輕蕩,他左胸莫名一緊。
見他無語,一雙柔膩小手已悄悄地撫上他的臉。
“你……”一時間,他不知該作何反應,僅能像根木頭直挺挺的,動也沒動。
她的指尖帶著隱隱香氣,滑過他的挺鼻和唇瓣,在他剛毅的下顎停頓了會兒,又緩緩移過他略微削瘦的頰,先是撫摸他的耳、他兩鬢微卷的發,再輕柔地滑向他的眼窩,細細描繪著那兩道濃眉,和他飽滿的寬額。
“永勁,我好久沒能看你了……”自她“失明”以來,還是第一次這般仔細地撫觸、探索他的五官輪廓。
她微微笑著,眸光始終只能在他薄唇和下顎處遊移,不敢與他�凝相望,吐氣如蘭地柔嘆——
“你長得跟我腦海裡所記得的一模一樣,還是那樣的好看、那樣的英俊……永勁,你瞧我的模樣……我生得美嗎?”
年永勁胸口漲得發痛,不太敢放縱地吞吐氣息,又教她突兀地一問,峻顏好不自在,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