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她長嘆一聲,幽幽道:“小秋,你別怪我,希望你下輩子不要再與我和阿牛哥這樣的苦命人沾上一點關係,白白受到連累……”
韓秋聽得不著頭腦,但她語氣之惆悵、溫柔,又教他想起她那一句“謝謝你,小秋”,心裡忽然覺得此刻就算她殺了自己,自己也不會有一句怨言。
一夜無事,東方既白。
濃霧剛散,陳玉珠就用船上的魚叉,捉了一條海魚,切成薄片,兩人分而食之。
一則陳玉珠專挑魚身最鮮嫩之處切割,二則兩人飢腸轆轆,雖然未經烹飪,卻無一點腥臊味,生食也覺得鮮美異常。
韓秋吃完自家這一份,仍自意猶未盡,陳玉珠吃得慢些,便把剩下的遞了過來。
韓秋剛開口推辭,陳玉珠卻冷著臉道:“我不是對你好,而是你划船時間比我長,出的力氣更多,不多吃點,恐怕永遠也到達不了那荒島。”
韓秋心裡想:“我們到得了那荒島嗎?”
窺見陳玉珠臉色,似乎自己若拒而不受,就要雷霆發作,當下訕訕地接過,道:“謝謝你,玉珠姐!”
陳玉珠冷哼一聲,臉上怒意更甚,但似乎想到什麼,臉上閃過一絲黯然。
吃過魚片後,陳玉珠便催促韓秋繼續划船。
韓秋見她時不時回頭張望,以為她擔心廖家的人來追,便更加賣力,把兩個胳膊掄得發痛。
力氣用盡,便由陳玉珠接上,如此輪流拼命划船。
到了第三日,陳玉珠才道:“好了,那荒島路途遙遠,我們這樣拼盡全力,不但到不了荒島,反而累壞身子,說不定就死在中途上了……”
這次速度放緩,韓秋有時忍不住劃得快一些,反而被她出言呵責。
看她的樣子倒似在等著廖家人追上來一般,韓秋更是疑惑不解。
到了第四日黃昏,海上忽然變得悶熱無比,曾阿牛的屍體上,已經褐斑累累,肚皮微鼓,發出陣陣異味。
幸虧此處遠離土岸,不然惹來腐蠅騷擾,更是不堪。
陳玉珠卻絲毫不嫌棄,她早就用海水將曾阿牛身上的血汙拭擦乾淨,抱著他的身子,靠在船邊,輕輕地低唱:
“幽海大兮,日月驅焉;幽海深兮,星河落焉。莫知我憂,彼葛與大;莫知我哀,彼葛與深;但為君故……”
這是當地的一首古老歌謠,韓秋雖然不懂其中辭義,但也聽得痴痴發呆,惆悵若失。
正在百般無聊之間,忽然望見遠處海面出現三個黑點。
定睛細看,竟是三艘桅船衝破水波,朝己方駛來,不由大驚:“玉珠姐,你看!”
陳玉珠起身一看,臉上閃過一絲喜色,低聲自語道:“終於來了,時間剛好……”
韓秋但見她神色有異,卻聽不清她自語些什麼,問道:“你說什麼?”
陳玉珠急道:“快划船,那是廖家的船!”
韓秋哪敢怠慢,急忙划槳,驅船前行。
幸虧此刻海面死寂無風,不然那桅船張開風帆,就算十個韓秋也劃它不過。
饒是如此,不一會兒,那船伕整齊劃一的號子聲就如在咫尺,距離已不過兩三百米了。
韓秋又氣又急,心忖:“阿牛哥拼死把玉珠姐奪回來,如今又要失諸於我手,我怎麼對得住他?!”
陳玉珠卻渾似無事,顯得十分自若,低聲道:“小秋,待會一切聽我行事,切莫與他們起爭鬥!”
韓秋見她哀求的目光,心裡一軟,點了點頭。
他心氣一消,手上頓覺疲乏,漁船稍一緩滯,就被那三艘桅船圍了上來,夾在中間。
只見三條船上,船頭各站著十多人,一律穿著廖家特製的青灰色的下人服裝。
中間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