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清風,紅柱琉瓦,加之脈脈含情而立的一對小兒女,還真是才子佳人,看得人心神一蕩!
這一股子春風,可吹不開宋媼一臉震驚的老褶子。
折壽!侍衛都是死人嗎?太子被幽禁時,尚且年幼,他的宮宇就在皇后宮旁,方便皇后教養。此乃皇后居所鳳鳴殿的偏殿,怎能讓商貴妃的人入內?
而那少年……難道是已經藏匿起來的正主鳳棲原?
他……他怎麼私自跑出來了?
恰在這時,那少年抬頭瞥見了她和皇后,竟然站直身子,撩起衣袍如矯健的鹿兒,從欄杆處瀟灑一躍,徑直跳下了臺階,朝著她們而來。
不對,那雙腿完好,怎麼會是鳳棲原!
少年先是定定看了看皇后頭頂的綠翠鳳冠,又看著一旁恭謹的宋媼,嘴角的笑意不散,抱拳施禮試探道:“母……後,您怎麼來了?”
那瀟灑做派,全然是翩翩公子模樣,不見半分女流氣色。
眼前這位翩然英氣的“少年”,竟然就是那昏睡在被子裡的小女郎!
湯皇后不由得暗贊:宋媼竟有如此功力!短短几日,就將個小女郎調養出兒郎翩然氣質,甚至比那廢物太子……還要英氣些。
不過一旁的宋媼似乎比她還驚訝。
“少年”的這一身的衣服,是御衣坊新做出來,剛剛送到。宋媼也是第一次見這姑娘身著郎君華貴長衫。
真是沒想到,她……還真像位郎君啊!
那玉書原本還沉迷於被殿下“翻閱”的蠱惑裡,突然看見太子飛身躍欄,朝人施禮,這才驚覺皇后駕到。
她連忙也走下臺階,朝著皇后施禮問安。
“奴婢玉書奉商貴妃的旨意。前來探望太子,並送來貴妃備下的補品,讓太子補補身子。”
這理由倒是冠冕堂皇,打著送補品的旗號,來此探聽虛實。
湯皇后三言兩語打發了玉書後,便冷聲問:“是誰讓這玉書進來的?”
侍衛都不做聲。湯皇后知道,太子失勢後,商貴妃漸漸勢大,已經將手伸入太子宮裡了。
幸好太子接回時,藉口風寒,由轎子抬入內殿,這姑娘也是裝入米箱偷偷入宮,並沒讓這些侍衛知曉。
皇后想明白,便冷臉揮手,讓人將值班的侍衛拖出去打,看看還有哪個狗東西敢再陽奉陰違。
她又仔細打量一番眼前“少年”,出聲道:“跟本宮進去說話。”
待入了偏殿,喝退左右,宋媼親自把守著屋門,湯皇后這才坐定出聲:“你叫什麼名字?”
那小姑娘不太懂規矩,瞧見皇后大發雌威也不見懼色,徑自尋了椅子坐下,翹著二郎腿,笑嘻嘻道:“我跟我爹從小江湖賣藝,也沒什麼正經名字,我爹都是叫我丫頭。”
雖然宋媼已經細細審問過了,可湯皇后眯了眯眼睛,依舊不放心試探:“你父親……有說起過你母親的事情嗎?”
那小女郎神態自若
裝小子當過跑堂掮客賺些湯藥錢。
小小年紀混跡市井多年,三教九流的營生幾乎都幹過,難怪扮演起輕佻男子駕輕就熟。
既然如此,宋媼省了不少氣力,只需將宮宴那日與會的貴人們的畫像給小丫頭來認,再教些規矩,就可以矇混過關了。
太子被囚四年有餘,十三歲的孩子如今變成少年,總會有些模樣身形的改變。
而那丫頭跟她爹練過武生功底,壓著嗓子說話,難辨雌雄。只要她不跟人暢談舊事,那等熱鬧場合,足能矇混過關。
很快,便到了壽宴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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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奉朝的習俗,宮宴通常是午時開始。大奉淳德皇帝正值盛年,一身明袍高冠,端坐龍椅接受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