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聰輕輕說:「沒有找到確實證據之前,不要中計。」
這已是最大關懷。
天漸漸亮了。
露臺上千萬朵紫藤一起開放,香氣隨晨曦蒸上天空,香氣撲鼻,撫平金瓶心靈。
女傭進來說:「師傅叫你。」
金瓶輕輕走進她的書房。
師傅這樣說:「明日我放假去,這裡交給你,可以放心嗎?」
「交給秦聰吧,我想返回學校讀書。」
「你老是同我拗撬。」
「師傅,我累,想放假。」
「我還沒累呢。」
「師傅好功力。」
「你走了誰看住他們兩個。」
「不如大家休息一段時候:東家有事、暫停營業。」
師傅嗤一聲笑,「對,度假返來,在報上刊登啟示:『王氏扒手集團今日開始恢復營運,舊雨新知,速來接洽』。」
金瓶深覺好笑,但是她笑不出來。
師傅揮揮手,「女大不中留。」
她的舉止與平時絲毫沒有異樣,作為師傅,她從來沒有打罵過徒弟,秦聰那樣倔強,也對她心服口服。
「沈鏡華家在倫敦有百多年歷史。」
金瓶點頭,「唐人街是一個令人深思的地方。」
「他們白人客氣時叫我們唐人,無禮時叫我們清人,始終不大瞭解我們朝代轉變,物是人非。」師傅停一停,「不過,能在唐人街立足,也並非簡單的事。」
金瓶納罕,「師傅,你想說什麼?」
「他差家長寫了一封信給我,措詞誠懇,希望我接納他對你的追求。」
金瓶呵一聲,「他追求我,需雙方家長同意。」
「人家有規矩。」
金瓶點頭,「相比之下,我的確是野人。」
「金瓶,沈家極之富裕,也尚算低調守法,在那邊得到尊重,是一頭好人家。」
「師傅說的是。」
「話講到此為止了,如果對工作厭倦,結婚也是很好的選擇。
金瓶見師傅心情好,她似順口地問:「師傅可有考慮過結婚?」
「我?」她笑笑。
「可曾有鍾情的物件?」
她把臉微微抬起,看著窗外,隔了很久,才答:「我愛的人不愛我,人家愛我,我又不愛他。」
金瓶打了一個哆嗦。
「統統是錯愛。」
金瓶垂下頭。
「你心底喜歡的是秦聰吧。」
金瓶搖搖頭,「喜歡一個有正當穩定職業的男子,朝九晚五,週末剪糙陪孩子打球游泳。」
師傅笑,「悶死你。」
「不會,我肯定會欣賞尊重他。」
師傅嘆一口氣,「那你得向他隱瞞你整個前半生。」
金瓶不出聲。
「你記得聊齋故事中那個自畫中走下來幫窮書生處理家務及織布賺錢的仙女嗎,大抵也是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願意忘記過去,從頭來過。」
說到這裡,師傅輕輕打一個呵欠,吸菸時間到了。
金瓶輕輕退出書房。
秦聰在她身後,「今日心情如何?」
「師傅勸我早日尋找歸宿呢。」
「我們每個人都是自己的歸宿。」
「說得好極了。」
「師傅叫我們一起到美國西雅圖列門市去。」
金瓶揚起一條眉毛,「列門市什麼都沒有,只有微軟——」她住了口。
「金瓶你真聰敏,正是到微軟去取物。」
「微軟最貴重資產是人腦,呵,終於要我們去取人首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