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那些春風沉醉的晚上,思及他對她一切的付出,他的隱忍,他的深情……
“罷了,我不想忘,讓我永遠痛著好了。”
寧願永遠與他朝暮相對,卻對面不識,她痛徹心骨,也甘之如飴。
姬君漓將何戢盛入空間,淡然拂袖而去,“明日過了午時,公主來樂湮府裡取人吧。”
劉楚玉看著青石板上被雨水沖刷過的一地鮮血,慘然含笑,伸手捂住眼睛,卻早已淚跡斑斑,指縫間,淚水又滲透而下,滴滴答答——
似夜長的無奈,似離人的蕭索,可卻是,死生無妄的蒼涼。
縱為公主,繁華一世,恩寵一身,可真心能得幾何?
她錯得離譜,與他相知相愛不過短短七日,而最後卻終於,永失所愛。
第73章 幸得終相守
所有人都發現公主變了。
公主府裡的部曲,婢婦,下人,所有人都能看出來公主對何戢的用心。不像是對一個面首一個玩物那樣的灑然隨性,她為何戢做的,正是萬千普通婦人對丈夫做的。
可是這樣的境況僅僅只持續了短短几日,便消匿於無形。
皇上再也沒有提要斬了何戢和那群面首的事,他好像忘記了,反而又大張旗鼓地給劉楚玉的園子送了二十個面首來,連同劉楚玉前不久在杭州購得的,共計三十餘人。
駙馬歸府之後,一切如常,日日居於自己的閣樓之上,目不窺園,見誰都是一副淡漠如霜的樣子。
下人們驚奇地發現,劉楚玉最近好像喜歡上了賞花。
她們最常見的,便是劉楚玉撥著一簾花枝,雙眸遙遙望著遠方閣樓的模樣。常憂思不能自已,眉目凝愁,輕自嘆息。
此情此景,引人猜測:莫非公主也從未忘記過駙馬?
可是,公主留戀面首從中她們也是有目共睹的,幾乎不理世事日夜憨醉,與一眾美男面首歡歌笑語……
劉子業聽得下屬奏報,將一卷帛書置於龍案,揉著眉心頹然一笑:“阿姊真是……永遠這麼沒心沒肺!”
漸漸轉入深秋,時維九月,煙光初凝,暮山吐紫,劉楚玉邀府中眾人秋獵,本以為那人不會答應,但他身份卻是駙馬,她要做個場面,刻意把話說得很敷衍。可是沒想到的是,何戢卻答應了。
秋獵之日,幾十餘名面首個個勁裝加身,背背箭筒,斜插羽箭,跨馬來去,倥傯如風。唯有何戢慢吞吞地著一襲寬袍紅衣,從容駕著馬跟在最後,好像不是在秋獵,是來看風景的。
劉楚玉偶爾回望,總覺得他有點心不在焉,心思頓住,她佯作不理會地轉過身,卻在騎馬的時候,滿腦子都只剩下了他。
溫柔的體貼的何戢,為她出頭的怒不可遏的何戢,甘於付出以命相獻的何戢……她的眼裡,彷彿天上地下,唯有何戢。
秋光漸盛,夕陽恬淡,蕭瑟的黃葉在馬蹄紛踏下沙沙地響。
一路西行,劉楚玉把淚拭乾,任風吹去澀意,神色恢復常態,把人帶到城外的樹林裡,便原地紮營,解散諸人,各自分頭狩獵去了。
其實劉楚玉哪裡是想狩獵?不過心裡難過,想找個空曠新鮮的地界哭一場罷了。
解鞍之後,她扯著一根馬鞭信步悠哉地踱到一條潺潺溪邊,蹲在河岸邊的溪石上,掬一捧清泉洗淨了臉,看著河水裡倒映著雲鬢而亂、面容憔悴的自己,無聲地笑出來。
劉楚玉,你自作自受!
心裡狠狠地咒罵了自己一句,忽聽得身後有人輕語:“公主也在此?真是巧了。”
她渾身一顫,差點沒一頭栽倒在水裡,愣愣地回頭,正見紅衣墨髮的何戢捧著一卷竹簡,依著枝葉蔥蘢的一株榆樹坐下,意態嫻雅安適,眉目鮮活,卻始終淡淡的隔著一縷哀怨的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