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放聽聞,點頭道:“這袁家小姐,便是剛才賽馬的紅衣女子了?”
寧王妃當即笑著點頭:“正是她,如今不光是賽馬得了第一,便是射箭,也都是得了頭名呢。”
秦崢聽了,淡笑不語。
倒是身後的紅葉碧蓮,看了眼遠處那穿紅衣的女子,心道若不是皇后娘娘如今身懷六甲,哪裡輪得到其他女子在這裡出盡風頭。
而寧王妃說完這袁家小姐,又說起了場中其他趣事,正說著時,有屬下協辦前來回事兒,寧王妃一聲告罪,忙退下了。
這時候有侍女呈上茶點,卻是今年新採的明前茶,並各色糕點,以及新鮮瓜果等物。路放見其中有一紅色小果,很是晶瑩剔透,紅潤飽滿,便想起昔年在落甲山秦崢最愛的野果,於是便捏起一個來,親自餵給秦崢吃。
秦崢就著他的手吃了,味道倒是極佳,路放見此,便一個個餵給她吃。
而場中眾人,或是揣度聖意的朝中重臣,或是那戀慕天子的閨中少女,其實都不著痕跡地關注著正中的帝后二人,一時見這平日裡冷峻的少年天子,此時一臉溫柔疼寵的樣子,極盡小心地服侍著皇后吃著果子,都不由得暗暗驚異。
皇后獨佔後宮之寵,又插手前朝之事,巍然國之副君,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兒,皇后素來颯爽豪邁不同於尋常女兒家,這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可是……一介天子,你當著眾位臣子的面對自己的皇后如此伏低做小,這真得合適嗎?
而一旁的閨中少女,特別是那袁靜蘭,則是看紅了眼兒,她在場中出盡風頭,其實不過盼著得他多看一眼,可是他卻彷彿絲毫不曾在意,只低頭笑望他那皇后。
曾記得,數年之前,他騎在白馬之上,自己乘轎與他擦身而過,曾經撩起簾子掃過一眼,那少年意氣風發的英姿,那眉目間清冷的傲氣,什麼時候,竟然化為了低首為一女子的繞指柔……
身邊侍女低聲提醒著袁靜蘭,可是袁靜蘭失神在那裡,不曾聽到。
就在此時,忽聽的有內侍傳道:“袁家小姐,皇后有請。”
袁靜蘭一聽,心中驚疑不定,不知道是喜是憂,當下趕緊隨著內侍前去,少頃便來到近前,抬眼偷偷瞄過去,卻見皇上低首在皇后耳邊,親密地不知道說著什麼,倒是把皇后逗得唇邊帶著一抹笑。
袁靜蘭見此,不由臉紅,低首跪在那裡不言語。
秦崢見袁靜蘭過來,便淡笑道:“起來吧。”一時又讓身邊內侍給賜了座。
袁靜蘭戰戰兢兢地坐在那裡,低著頭,耳朵卻是捕捉著上面那位天下的一舉一動,可是那天子卻置若罔聞,根本不曾看向自己的樣子。她咬了下唇,心間一時不知道是何滋味。
秦崢此時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女子,一時之間淡笑一聲,倒是把母儀天下的鳳姿做足了,當下親切地笑問著這袁靜蘭,諸如家中母親可好,今年幾歲了,幾個兄弟姐妹。
這袁靜蘭少不得低頭一一作答,只是說到了如今芳齡時,不由得頓了下,終究是為了自己大齡未嫁而羞愧。
秦崢見此,倒也不過多為難,當下賞了一些瓜果,命她下去了。
而整個過程,秦崢冷眼旁觀,卻見路放根本不曾對那袁靜蘭再看一眼。
待到兩個人回到太和宮,秦崢已是累極,躺在榻上,兩腿發酸,於是路放上前,為她捶腿,又安撫地摸摸肚子。
秦崢卻面無表情,眯著眸子,也不知道想什麼。
路放見此,一邊為她捏腿,一邊低聲道:“怎麼,還想著春會的事?”
秦崢依舊半睜開眸,並不言語。
路放見她這般倒是笑了,過去陪她一起躺著,撫著她肚子道:“就知道你是個小心眼的,我不過是看了一眼而已。後來就沒再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