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清清抬頭,望著近在咫尺的石之軒,眼中含淚道:“我不想看著你們為我傷心,我感受過那種窒息的痛。爹死的時候我一人陪在爹身邊;爺爺死的時候也是我守著在一旁;師傅死的時候也是我看著閉眼。之軒,你為什麼要逼我,讓我一個人死不好嗎?”
石之軒輕嘆了口氣,手覆上清清的肩,將她推開一點距離。抬手拭去清清眼角的淚,輕語:“你不會是一個人,這次我會守著你。你身上的毒,我用內力幫你逼出。”
凝望著石之軒,清清妥協了,嘆道:“罷了!既被你知曉,我也不瞞你。那日師姐將我帶到崑崙山,求我將兩位師兄的骨灰帶回無心谷,未等我答她。她將功力全給了我,終我只能答應她的請求。以師姐吸了邪帝舍利的元精的功力,卻不能壓制我體內的毒,可見我真的活不了多久。之軒,不要讓孩子知道這事,答應我!”
“待他們成親,我們便離開。”石之軒閉上眼道。
清清聽後,唇角勾勒起一抹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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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綠葉的縫隙射在林子裡,陣陣幽香帶著泥土氣息迎風散在空中,四周不時有悅耳地鳥叫聲響起。此時,一位儒生打扮的男子手握著馬脖上的韁繩,緩緩地走在林間小道上。馬背上則坐著一位深藍色勁裝的女子,目光落在男子的身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男子側首望向女子,笑道:“清清可還在想孩子的事?”
清清回過神,點頭道:“我在想我們不告而別,他們可會著急?”
轉眼已是兩個月過,清清身中劇毒之事並未告知元譽和沐萱。昨日是沐萱拜堂成親的日子,趁著大喜之日,眾人醉宿,今晨天未亮,清清和石之軒便離開了洛陽。故有了此時林間一幕,而坐在馬背上的清清,一想到兩個孩子成親之事已辦,終可安心的離開人世。只是清清仍擔心他們會尋來,到時候又該如何解釋?
石之軒搖頭道:“清清勿憂,我已留信一封,他們不會尋來。”
見他如此自信,清清也不再想這事,突問:“之軒,我們現在去哪?”
“無心谷。”
清清不覺驚訝,卻是一嘆:“那是我們相遇的地方,看來也是我們最終的歸處。之軒,陪我在谷裡等死,何必呢?”
“清清說錯了,我不會讓你一人下黃泉。”
說罷石之軒手鬆開馬韁,翻身坐在清清身後,一手伸前拉住韁繩,一手抽鞭。黑馬吃痛,如離弦的箭般衝向前方,賓士在林道間,往無心谷方向而去。
這日,兩人走在無心谷深處的楓樹林間,石之軒手裡提著燕飛生前最愛的“雪潤香”。待到他們走至楓樹林裡的一方空地處,一座石墓顯於眼前,他們慢慢靠近石墓。在清清還未墓前,石之軒先她一步至,蹲身將酒罈置在墓碑邊。
望著刻著師傅和師母名字的石碑,清清彎身跪地,沉默不語。過了好一會,當淡淡地酒香散在碑前,清清才側首望向一旁的石之軒,看著他將酒罈裡的酒倒在碑前,緊蹙眉頭。清清知他是因自己受毒所累而憂心,伸手握住石之軒的手,道:“別皺眉,師傅不喜歡看人皺眉。”
石之軒沒有答她,只是望著石碑道:“當年,你問我燕前輩發了什麼誓,我不曾說。因燕前輩說,未確定我能否放下一切,便不可告訴你……”
看著他神情嚴肅,清清突然想起了當年師傅問她的話,阻道:“不必說了,我早猜著師傅讓你發的誓。曾經,師傅問我,若就此一生留於深谷,孤獨終老,可會怨為他?我搖頭說,不會。師傅卻笑了笑,他說留在谷中,只會孤獨終老,師傅笑我年少,定不會永留無心谷。現在想想師傅說對了前半,我離開過,經歷了悲歡離合,最終我還是回了無心谷。”
停頓片刻,清清望向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