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謝謝全公公了。”
“娘娘不去看看格格?”他見我正襟端坐都沒有想動的意思,有點詫異。
“我去,她會哭得更傷心,女兒哭我也跟著揪心。與其和她一起哭,倒不如好好想個法子討一個人開心。”
我一邊說他一邊眨巴著眼睛消化我的言語,聽到最後小眼睛倒是放出光彩,釋然道:“奴才就知道母女同心,娘娘定是有辦法!呵呵……”此刻他開心得象個孩子,記憶中全公公少有對人這麼好。
瞧他那上了點年紀已顯得不太年輕的背影,逐漸隱沒進暮色裡……他是真疼喜兒……印象中他的身影是矮小的;蜷曲的,因為這生來註定是皇家奴才的身份平日見他總是躬著腰,就沒有看到過他挺直過腰板。
夜色中,就這樣的一個並不挺拔的朦朧背影……此刻在我眼裡卻慢慢變得高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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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乾清門相連的高出地面兩米的“御道”,高貴的漢白玉須彌座臺基上的雕雲紋飛龍的欄杆被燈籠染成晶瑩的緋紅。站在宮門前看向那“御道”最中間的一路排開的高舉宮燈的內監簇擁著的那襲明黃身影……皇上御駕回宮了。
張羅著幾個大丫頭和內監給他換上便服,泡上一壺他最愛的春茶,柔柔地給他捏著肩膀,和後頸處的僵硬。
許是這乖巧小媳婦的作態讓他滿意,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操心的皇帝陛下此時臉上線條已沒有甫進門時候的僵硬,慢慢變得柔和起來……
“張如妍是誰?”他閉著眼睛似說著夢話。
咿……本來準備了一肚皮的回答關於喜兒的事,怎麼出口的卻是這個。
“山東巡撫張汧之女,漢軍旗,和我同屬正藍旗。”
怎麼問起這個?莫不是早有“好事者”告訴他這次秀女有個絕色吧……他卻是入定般,不做聲色。
“張如妍、富察玲瓏和赫舍裡容和你關係如何?”沉默半晌,我都以為他快睡著了,突然說話把我嚇一跳。喜豬傍晚給他說了什麼麼?
“張如妍和我一旗的,平日還算談得來朋友吧,另外兩個可是正黃旗的我也高攀不上啊。”似笑非笑地打趣道。
突然想起,明天的重要日子,馬上游戲就要結束,可我連見他的資格估計都沒有,有這個“天大的後臺”也使不上,立刻向他埋怨。
“放心,我有安排,你明天去去就好。”他轉過身來拍拍我背安撫道:“本來準備到時候隨便找個就好,沒想到這個意外的‘驚喜’自己就蹦了出來,張如妍容貌很出色麼?”
懵懂地望著他,我點點頭。他今天什麼意思?老是說我不懂的話。瞅著他明明是深思熟慮以後的話中有話卻偏語氣平淡如水……張如妍?我眼睛眯了起來,危險地看著他。
“唉……就知道你會胡思亂想!明天以後你就都會明白。”
他不說還好一說我就窩氣:“這些年你都已經那麼多妃嬪、貴人、常在!還生了十幾個阿哥,四、五個格格!以前的我都不計較了,這次又看上了新的……”雖然有事後翻舊帳,矯情的嫌疑,但是我說起來還是泫然欲泣!
“有你回來,我矣足已!”他定定地直視著我控訴的眼睛,象看進我的心裡。
“那你幹嘛老提到張如妍那個秀女?”
“因為我知道她很美麗……但是更想知道她是不是還夠膽大,夠心細。”
正在仔細思量他這番話的底下意思,他手指輕劃過我的髮際幽幽道:“最近一直在想,我們之間為什麼就我一個人在變老,你卻越活越小。有時候甚至比女兒還小!喜兒都比你會窺探人心。”
喜兒……她,我發現真是人精!遺傳了他和我的最好基因,一想起她我就甜蜜得帶笑……正如此刻對著她老子誘惑地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