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待,將紫宸殿和沁華、李鈺都交給了他照看,又寬慰了他幾句,才帶著永寧上了車輦。
房家在房遺直回來後,便已經做好了接駕的準備,只是房玄齡正值最後的迴光返照之期,子嗣親眷都聚在跟前,本來被安排來接駕的房遺愛竟是理也未理此事,徑自跪在房玄齡門外,無聲腔哀泣。
待李治帶著永寧匆匆而至之時,門前竟是無人迎候。李治此時又哪裡還會去挑房家的理兒,永寧也就更顧不得這些,只一路急行著直奔房玄齡的居室而去。
除了遠在韓地未返的房永安不曾在場之外,房玄齡的幾位子女都已到場,諸多孫輩也跪在榻前,無聲而泣。盧夫人與房玄齡少年夫妻,雖年歲相差甚大,可是卻幾十年恩愛逾常,此時只坐在榻邊,握著房玄齡的手,怎麼也不肯離開。房玄齡臉色此時看來倒是極為紅潤,與房遺直說話的聲音雖小,可是卻也字句清晰,若非有太醫斷言的“迴光返照”幾字在,怕是任誰都不會想到他已經命在旦夕。
永寧進屋之後,眼中除了房玄齡就再沒看見旁人,在李治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穿過人群跪坐在了房玄齡的榻前。以永寧如今的身份,此等作為自然是不相宜的,可是李治卻只是滿眼疼惜地站在她身後,半彎著腰輕撫著她的背脊,並無阻止之意。而其他人也於此刻才方反應過來,李治來了……
李治只擺了擺手,輕聲免禮,只將注意力都放在了房玄齡與永寧身上。
永寧此刻除了哭泣,似乎已經沒有了別的能力,她雖也勉力想撐出一個笑容,卻嘴角僵硬地怎麼也不能成功。房玄齡本以為是沒機會與永寧見上這最後一面的,心裡雖多少也有些期盼,但是卻總覺得是奢望,待此時李治陪著永寧親至,雖也覺與禮不合,竟也未讓人攙扶著永寧起來,只將手從盧夫人的手中抽出,輕輕地拍了拍永寧搭在榻邊的手背,說道:“為父尚記得,你在往日裡的那些傳奇話本中,曾寫過‘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漢青’的詩句,如今想來,為父竟覺從容……回望此生,無論於公、於私,皆是有憾,無悔……永寧我兒,來日亦當如是哉”
永寧根本就沒能意會房玄齡所言為何,一字一字穿耳而過,只是習慣性地用力點頭附和著。
“你自小穎慧,雖性情清冷淡薄了些,卻於大是大非之間,極得分寸……只是來日需謹記,為**、為人母之本分所在,毋以母族為念,於國利者,便損一家,亦當為之……需以事論情,不可以情論事,需以是非論對錯,不可以遠近論對錯……”房玄齡傾盡此生最後的心力,一字一句的教導,話雖是說與永寧聽的,可是他的目光卻始終定在李治身上。
自始自終,房玄齡都不曾與李治對過一言,便彷彿李治根本不在此地一般,只當著是在教導女兒,便彷彿女兒並非皇室妃嬪一般……永寧早已泣不成聲,而李治眼中強著的淚水也終是剋制不住地落了下來。
“為父自知,我兒非凡,可此生既為我房氏女,便當顧此生之念,惟盼爾能斷念前塵,以眼前為珍……”房玄齡輕輕緩緩的最後一言,卻是握緊了永寧的手,只餘四字:“惟願……盛唐……”
那漸漸鬆開的手指,帶給永寧的卻是無盡的悲哀,她下意識地反握了回去,那曾經被她視為依靠的手掌,卻再也沒有了支撐她的力量,她原先強忍著的哭聲,此刻再也抑制不住,悲嗚著撲到了已經沒有了氣息的房玄齡懷中,再也顧忌不到任何人、任何事……
李治站著的位置,倒是正好扶住了昏厥過去的盧夫人,房遺直將母親接過去之後,便哽咽著聲音請李治與永寧於外堂稍歇。李治也知道下面的一些事,是不適合永寧這個已經出嫁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