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拉拽的重量猛地失去,之後,指尖飛濺到幾滴熱熱的液體。
青雉下意識低頭,映入眼簾的是…獰惡可怖的傷口,濃膩猩紅血液淅淅瀝瀝流淌,暴力撕扯開的筋肉碎骨,縱然在夜色裡仍顯得無比豔麗。
耳邊轟然巨響,青雉沒了所有反應,怔怔盯著那截斷腕…
眼睛驀的瞠大,瞳孔緊縮。
他親自從鐐銬解放出來的那隻手,指間拎著本該好端端鎖在禁錮內的手掌,她抬起臉,彷彿沒有靈魂的暗藍瞳子平靜得,象是,不是她自己扯斷自己的手。
…妮可。羅賓!
…………
接下來過了多久?幾秒鐘還是幾分鐘?青雉無法計算時間,他只能看見她掙脫出海樓石的壓制,擒著斷肢的手混合血肉按在他的腕間。
“傷害轉移——”
淺色雙唇輕輕張合,掉落的手掌褪色般消失在空氣裡,她的斷腕詭異癒合,而在他的相同位置無端端疼痛,血肉骨骼迸裂。
然而也只是眨眼間,他本能的元素化抵制了正在發生的異常,冰凍從脈絡間衍生蔓延,她緩緩眯起眼睛,在他能做出反應之前,整個人徒然淡化,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妮可。羅賓!
…………
最後青雉帶著手腕間無法癒合的傷口,登上前來迎接的軍艦。
彼時已是朝陽初生,因為他間隔許久才回過神來,等到清醒,整個海域早就冰封千里,連支部巡洋艦都倒黴的被凍住,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得以破冰而出。
一路上,軍艦全員更是戰戰兢兢,竟連與他對視都做不到;青雉就是在這種沉默的驚懼氣氛裡回到位於馬林弗德的海軍本部。
他知道自己的狀態岌岌可危,可這些天除了沉睡就只是坐著發呆,連動一動腦子都沒辦法,象是自然系惡魔果實失控了,連思維也一起結成冰。
渾渾噩噩開啟辦公室的門,青雉看了一會兒角落靜靜品茶的同僚,隨後慢吞吞走過去,坐到慣常位置,低頭,目光毫無焦距盯著對方推到眼皮子底下的茶盞,艱難的扯動嘴角。
“你怎麼有空在我這?”
穿著明黃條紋西裝的男人,扶了扶茶色墨鏡,“庫贊,你那小丫頭呢?”
說話間上下打量他,又特意看看門口,“不是答應帶來先交給我,等元帥那裡推諉過去,你再要回去嗎?人呢?”
“她跑了。”青雉深吸一口氣,故作無意的攤了攤手。
“連你也…沒能鎮得住她?”
同僚的音調提高几度,藏在鏡片後方的眼睛,目光顯得無比詭異,“這樣我倒是更好奇,那丫頭…”別有深意停頓片刻,語氣連同神色都吊兒郎當,“究竟是何方神聖喲~”
青雉抿緊嘴角,擺出一副困頓的樣子,也不說話直接就躺倒在沙發上,拉起細紋格子眼罩隔絕同樣身為大將的波魯薩利諾,試探意味十足的目光。
…………
波魯薩利諾終究不再追問,又過了很久,青雉感覺到同僚收起打量他的視線,輕慢腳步移動到門口,彷彿有意味難明的嘆息響起。
“庫贊你啊~”嘖嘖幾聲,卻沒有繼續說什麼,只是開啟門,離開他的辦公室。
那扇門關閉之後,波魯薩利諾在門外逗留許久,青雉憑藉著修煉多年收放自如的見聞色,聽到同僚無法當面說出口的話。
“二十年了,真不知道那個丫頭究竟哪裡…”象是彼此心知肚明,有些話說出口就會破壞某種平衡,波魯薩利諾感嘆幾聲,就返身離開。
他的腳步一直到走廊拐角處,忽然又停下,“是你?”壓抑的音色透著詫異。
另外那道存在感隱在那裡有一段時間了,青雉很清楚,也知道那個從他回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