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定會睡到日上三竿。
他穿著白色T恤,黑色長褲,脖子上掛了條白圍巾,好像剛剛跑步回來的樣子。
溫瞳捧著杯子在刷牙,看到他,明顯一愣。
他表情慵懶的像一隻剛剛睡醒的獵豹,倚著門,半眯著眼睛,就那樣隨意的問她,“藥吃了嗎?”
她忽然想起來,趕緊放下杯子,跑到書包裡將他給的那瓶藥找出來。
溫瞳長這麼大,有三件害怕的事情,一怕狗,二怕吃藥,三怕軟體動物。
害怕吃藥是因為她天生對苦味的味蕾特別敏感,小時候斷奶,老人都有一個方子,就是在母親的RU頭抹上帶苦味兒的東西,小孩子吃了覺得苦,奶自然就斷了,媽媽說她那時候一碰上,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哭了幾個小時才哄好,從那以後,她斷奶斷得可利索了。
北臣驍給她的藥,她嘗試著吃了一顆,剛放到嘴裡就吐了。
所以,他一提吃藥,她就渾身打冷顫,握著那藥瓶,跟看階級敵人似的。
“怎麼不吃?”他走過來,順手將一杯水放在了她面前。
溫瞳抬起頭,他眼中的懷疑與猜忌讓她心中一涼。
他在想什麼,她知道。
他以為她想故意懷上他的孩子,然後敲詐他一筆嗎?
他是有錢,但是她想要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不,可能連部分都稱不上。
她見識過他一擲千金的樣子,他同她去吃飯,他為她點了一杯冰淇淋,用25種可可製成的奶油冰淇淋,表面擺上絨毛狀凝乳,La Madeline au Truffle小塊巧克力放在精緻的金邊碗中,配有鑲著鑽石的小勺兒,這樣一碗冰淇淋的售價是2。5萬美元。
她當時吃得心驚膽顫,感覺自己吃掉了半座樓房。
她想,如果把買冰淇淋的錢拿去給小樂治病該多好。
臨走的時候,她很想帶走那隻碗和小勺兒,可是,她怕丟了他的面子,惦記了很久,終是沒有去做。
這就是她與他之間的差距,雲泥之別。
開啟藥瓶,她當著他的面取了一片藥放進嘴裡,可是自尊心和身體的條件反射真的無法關聯,她還是沒有忍住,吐了出來。
然後拿過杯子狠灌下一大杯的水。
她撫著胸口順氣,臉漲得有些紫了。
北臣驍看著她,黑眸深不見底,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晌,伸出長指拭掉了她嘴角的水痕,聲音裡聽不出喜怒,“你怕苦?”
溫瞳咬著唇,也不回答。
而是重新取出一片藥來,她從包裡拿出一小罐巧克力豆,然後倒出五顏六色的一大把,混著那粒藥一起放進嘴裡。
北臣驍看到她十分艱難的將那些豆豆和藥一起嚥了下去,幾乎都要噎到了。
溫瞳閉著眼睛,眼角溢位溼意,藥克力的味道混合著藥的苦味兒,不是很好。
更難受的是那種心酸,那種被懷疑的無奈,那種人落窘境的悲哀。
卻在此時,聽見他幽幽說道:“下次我帶//套吧。”
溫瞳或許不知道,北臣驍很少向人妥協,這樣破開荒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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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差了司機送她上學。
溫瞳受不慣這種待遇,她讓司機停在山下的公交車站,然後用學生卡坐公車。
司機似乎被北臣驍叮囑了什麼,她要求,他就答應了。
對於北臣驍,溫瞳對他的知解少之又少,他就像百慕大三角,神秘莫測,卻又吸引著你更深的探究,想要解開它的秘密。
她支著額頭,在本子上畫來畫去,早自習的鈴聲響起,她驚訝的發現,本子上竟然畫著北臣驍的頭畫素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