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問,即便這個時代氛圍寬鬆,亦於名節有礙。若去叫人幫忙,花沙或者她又制不住兩個男人。
待書生把人押到了衙門,那兩人也就跑不了了。她再與哥哥分說,讓他出面詢問。
至於這書生,她又不準備在這個時空長駐,等攻略成功自是瀟灑走人。無論陰謀陽謀,他再古怪奇異,都與她無關了。
她沒有看見,等她走出巷子口,那書生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全身的氣息驟然一變,黑眸閃爍,猶如黑曜石一般流光溢彩。
他倚在牆上,掃了眼地上已經醒來正在哀嚎呼痛的兩人,懶洋洋的抓了抓頭髮。
“還真是麻煩。”
☆、32第三關·商家
幸而夏天衣裳輕薄;入水不顯累贅;若不然;小杏逆水游去;增加阻礙不說,一個行動不便就要讓竹排上激射而來的石子打中。
她動作輕盈;竹排上的人似乎也只作警告;沒有用多大的力道。因此不過偏頭一躲;就躲了過去。然她因餘光瞥見的瑩白光線微頓,繼而手臂後揚,迅速的將那顆石子握入掌心。
湖面似撒了一把碎金子;盪開粼粼的波光;清澈見底的湖水就此亂了顏色;反蟄人眼,難以捉摸到那名入水的少女現下正在何處。
岸上的方錦衣輕蹙眉尖,沒有出聲。
恰此時,竹排近處,少女漸漸浮出水面,動作悠然徐緩,不見水花,唯見其溼漉漉的烏髮披肩,輕輕甩了甩。
小杏是在接觸到那人的目光時,方陡然發現自己理解上的錯誤。對方眼睛輕掃過來也不過剎那之間,卻猶如高山積雪,將人寸寸凍在原處,全身血液瞬間冷凝。
她從來不信一個眼神可以達到這種程度,但捉住竹排的手確實受他震攝般地僵住,半晌才顫了顫指尖。
而他目光中表達出的含義更是讓人升不起反抗之心。她突然從水中鑽出的舉止不止沒有驚住他,反從他眼中看到一些訊息,於他來說,她好像並不是人,而是一隻螻蟻,一縷塵埃,根本不必入得眼。
這目光讓人想敬畏地下拜。
幸好是在水裡,小杏身子下沉時即刻發現自己想做一件多傻的事。因她出生於提倡人人平等的時空,神明,敬畏,這些詞在她心裡並沒有很深的印記。便及時修正了過來。
“郎君,打個商量可好?”
他不動,似乎並沒有聽進這話。
“你往岸上看一眼,只一眼便好,我就不打擾你如何?”她歪了歪腦袋,自說自話的道。
他依舊不動。
小杏捉住竹排的手往底部一溜,正是綁了線繩的地方。她原是打算半解繫繩威脅它,但發現這一排竹子通碧玉翠不說,連繩子都格外難纏。想了想,便悄悄伸手捉住他腳踝,很不要臉的甜笑:“好不好?”
因她背對岸上,旁觀的人倒沒有看見她伸向前的手臂。
然而,如果是在地面上,她擔心古人練武,下盤根基穩,也不會這樣做。但在湖面,竹排起起伏伏,她用大力氣一拽,還是能讓他出糗倒黴的。
對方不知是因為她軟聲威脅的話,還是她扣在腳踝的手,終於狹眸垂下,長時間的與她對望。
一直到小杏覺得心裡忐忑,連笑容都快要變僵的時候,竟是幾不可見的點頭應了下來。
如完成任務般,往左邊岸上看了看。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依仗身手將腳挪開一步,逃離控制,仿若渾不在意。而自小杏在眾人的歡呼口哨聲中游回岸上之後,他不動如風的眉微微皺了起來。
彷彿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花沙在小姐上岸後忙不迭給她裹上披風,免得溼透的衣裳瀉了春光。何萱在原地惱的直跺腳,完全沒想到那女人居然會耍這種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