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摟著章母的肩膀:“小澤跟你說什麼了?”
章母瞥他一眼,沒說話,先是發了會呆,隨後才好似恍然回過了神。她也不生氣了,帶著哀怨的眼神落在杜行止身上:“過來。”
“……”杜行止抿了抿嘴,從記事起便很少出現的忐忑今天狂刷存在感。他慢慢靠近幾步,章母屈身抓住他的手一把拽了過來,第二個動作就是去撩他衣服。
“!!!阿姨你幹嘛!?”杜行止嚇了一跳,倒不敢躲避,只是難免手足無措地扭動了幾下。被章母一把拍在腰上:“疼不疼!?”
杜行止面色不變,頭皮一緊,恢復了平常的冷靜,他大概明白到章母服軟的意圖了。
不就是被砸了幾下嗎?目光落在對映了衛生間昏黃燈光的皮包五金角處,杜行止汗津津地眨了眨眼,討巧地搖頭:“一會兒就不疼了。”
章母看他這樣謹慎,心裡也不好受。到底也是曾經當兒子疼愛過的小孩。雖然現在杜行止和章澤在一起了,讓她很是傷心無法接受,可說到底,感情不是說抹就能抹滅的。剛才因為太激憤的關係,她下手很有些沒輕沒重,杜行止雖說肌肉結實,後背卻也能看出不輕的紅腫。紅腫過一會兒就要變成淤青了,淤青那麼大一片還是在背後,估計好幾天睡覺都得吃點苦頭了。
章母也沒什麼解氣的感覺,其實剛才發脾氣也不全是因為誤解了杜行止在外沾花惹草,更多的還是從兩個人出櫃開始填埋在心中的不忿。這一頓打砸讓她心中的不忿也慢慢消失了,轉而替代的就是看到傷痕後產生的愧疚。
杜如松被槍斃的事情堵在她心裡,她是個嘴嚴的人,杜行止讓她不要告訴張素,她就真的一直到現在都不曾吐露一絲半點。有時候安靜下來她也會多想一些,代入一下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自己會有多難過。推演出的結果讓她難免對杜行止感到憐惜,這個家庭乃至偌大的城市,杜行止竟然連守著失去父親的噩耗都不能光明正大地悲傷。為了活著的母親,他一個人揹負了太多的壓力。
章澤也是小小年紀自己創業的,章母疼惜兒子辛苦,自然也明白不過稍長几歲的杜行止管理那麼大的企業只有更忙碌的份兒。現在重重壓迫越來越多,杜行止在外卻不得不保持自己一直以來的冷靜和刻板,這一定是很辛苦的一件事。
想到兩個孩子背後的辛苦,那種欲圖阻止他們走彎路的執拗忽然就消減了。
章母把包丟回了李長明的懷裡,嘆了口氣:“行了,回去上點藥。你們兩個的事情我懶得管也不想管了,以後你自己也注意吧,這種場合少來。小澤他知道的少不計較,你自己也應該有個度。”
杜行止如釋重負,立刻點頭:“我記下了。”
章母盯著他的眼神中緩緩帶上溫度,眼看氣氛變好,杜行止還不待高興,便聽到了洗手間外走廊方向傳來的喧譁聲。
一個嬌甜的女孩語帶慌亂:“就是這裡,就是這裡!”
吵吵嚷嚷的人群拐了個彎出現在眾人的視野當中,杜行止一看到來人就忍不住挑眉,曹鬱、廖寧、鄭鈞山、周祖和冼昌,大夥一股腦都來了,面上帶著焦急,一窩蜂亂糟糟的。
曹鬱眉頭皺成了疙瘩,看到杜行止時雙眼一亮,立馬迎了上來:“老杜你沒事吧?”
他懷疑的視線在章母和李長明身上掃過,剛要說話,肩膀上便覆上了杜行止的手,超大的力量壓的他膝蓋一彎。
“介紹一下,這是我媽,這是我叔叔。”另一手朝著章母的方向一揮,杜行止眼神無辜面色如常地對一群來人介紹。
章母嘴角一抽,在那麼多人面前沒有出口拆臺,對著大夥點了點頭。杜行止見她這個反應,更是滿意,好心情從身體裡帶動了連鎖反應,在場的氣氛被他一個人的氣勢帶動地輕鬆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