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費勁折騰,她可不想一宿都睡不好覺,畢竟她還得上儲明宮去請安呢,這最基本的禮數還是得守的。
她命人將換下的衣物等都收拾妥當,遂上塌休息,熄燈後,只餘天然月光隔著透明花紋的窗柩鋪成一片淺淡的清輝,紗帳內,朱炎睡在外側,她背對他,靠牆入眠。
兩個人從躺下後就沒再說話了,除了宮外巡邏的人時不時經過會發出一點基本可忽略的聲響,連風似乎都透不進一絲入帳。
朱炎沒有睡,他一直睜眼對著她的後背,兩個人公用一條薄被,就這麼耷拉在腰上,她僅著單衣的身形好似完全暴…露在他面前,他藉著這點月光,仔細地觀摩她的身體。之前動情極深時太過於迷亂,大腦放空,緩過勁來後又同她說著說著,還沒怎麼仔細回味。現在,她就睡在身旁,他有一宿的功夫,將這個人,一寸一寸地剖析。
他此刻的心情十分愉悅,手不由自主地伸入她的長髮裡,著迷般地掬起一縷,放到鼻尖深深地嗅,還沒等他把玩夠,手心裡那一縷髮絲忽然滑落。他心一緊,就見背對著他的沈夙媛轉過身來,眉心蹙起,無奈地嘆氣:“皇上不睡?”
朱炎頭一懵,他特意等了會,見她身子一動不動的,還道她是睡下了,不想她居然是清醒的。且這雙眼凝視他時,明亮清晰,就像夜裡一盞點燃的燈燭。
他像是被她嚇著似的,呆愣的,一聲不吭,她眉目間升起一絲疲倦,隨即鼻間撥出一口氣,柔軟的身軀朝他的懷裡靠近,人往下移,手腳都縮到一起,安放於他胸口,她仰頭,眼睛一閃一閃:“睡吧……我累了。”
自然地伸出手將她圈入懷中,尷尬的情緒一瞬間都消失了。反之是一股甜到膩人的滋味灌滿胸腔,他嗅著她身上好聞的味道,手臂環得更緊了些。
本來還有好多話,想趁著這夜深人靜的時候說給她聽,最好是她睡著的時候,可此刻,朱炎覺得很多話其實都不用說出來。她那樣聰明狡猾,一定門兒清得很,他又何必說得那麼透呢?就這樣……兩個人依偎在一起,儘管這一夜於世俗不容,他亦不願去想。
靜好甜蜜,他滿心歡喜。
一直到半夜,朱炎感到一雙腿在蹭他,腰椎上越來越沉重,他忍不住睜開眼,半眯成一條細縫,頭往下移,很快明白腰疼的緣故。
她居然在踹他!
這惡劣的睡眠習慣!朱炎用手捏了一把她的鼻子,將那條曲折前傾的小腿放下去,隨後長腿繞到上頭,壓住她,他注意到她緊蹙起眉頭,似乎很不耐煩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終究是沒捨不得動她,低頭落下一個輕吻,然後把她環抱得更緊一些,以防她有空隙就手腳亂動。
這個時候的她,真像個孩子一樣……讓他心都要化了。
雖然她踹起人還挺執著……回頭還是跟她說說,讓她把這破習慣給改了。
……
迷迷糊糊中,沈夙媛覺得渾身僵麻,呼吸不暢,她沒法忍,終於睜開眼皮子來,她的生物鐘難得提前一次,這讓她訝異的同時很快找到迫使她早醒的罪魁禍首。她深呼一口氣,緊皺眉頭,把像八爪魚一樣纏在她身上的男人手腳扒拉下去,腦袋從胸口鑽出來,這才得以正常喘氣。
怪不得她睡得備感壓力,他這姿勢,簡直就要和她抱成連體嬰……
她瞅了一眼外頭,天色不再是一片潑墨般的深黑,而是透出些灰暗,她這一醒就徹底睡不著覺了,眼睛往下一挪,見這男人嘴裡似咕噥什麼,手腳下意識地往她身上纏,她有點埋怨他影響了她的睡眠時間,心裡起了一絲玩性,眼神一變,慢慢曲起腿,朝他胳肢窩的地方用腳趾頭蹭。
蹭著蹭著,就感到腳趾下的身軀微微發顫,忽然,一雙手捉住她的腳踝。
她看到他猛地睜開眼,一雙眼沉如墨玉,透出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