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在床上躺了多久,雲薔聽到臥室門被人敲響。
可喻辭琛是不會敲門的。
她翻了個身,門板已經從外推開。
保姆柳嫂端著托盤進來,上面有杯水,還有一個藥盒,再旁邊,是個手心大的白瓷碗。
把托盤放到床頭櫃上,柳嫂扶著雲薔起身,看她臉上還掛著淚痕,便伸手抽了張紙巾。
雲薔啞聲說了句謝謝,接過來自己擦淚。
丟紙團時,柳嫂已經把碗端到她面前攪著,“雲小姐,鄭醫生交代不能空腹吃藥,您先喝點粥。”
雲薔看也沒看地擺擺手,“不了,我沒胃口。”
“還是吃點吧。”
柳嫂坐在床邊,意味深長的嘆氣,“這碗粥能熬出來,可不容易呢。”
雲薔抬了抬眼。
是碗還在熱著白氣的小米粥。
黃橙橙,糯乎乎。
很香,但她確實吃不下。
只當是柳嫂不想她浪費食物,便退了一步說,“太燙了,等會兒放涼了再吃。”
“長這麼大,沒聽說過誰用涼粥養胃的。”
門口傳來一聲冷哼。
雲薔和柳嫂同時回頭。
一個微怔,一個卻是驚喜。
喻辭琛斜倚在門邊兒,已經換了套灰色家居服。
他臭著張臉走進來,朝柳嫂伸手。
柳嫂愣了一秒,意識到他是要自己手裡那碗粥時,忙不迭遞了過去。
隨即退出房間,還很有眼色的把門合上。
在雲薔驚異交加的目光下,喻辭琛自然而然地坐在床沿。
舀起一勺粥,遞到雲薔唇邊。
他有雙極為深情的桃花眼,笑起來溫柔多情,不笑又深邃明亮。
雲薔最喜歡他似笑非笑時的狀態,有種蠱惑人心的神秘力量。
一如此刻,她明明沒什麼胃口,可當喻辭琛將勺子遞到唇邊時,卻不自覺張了嘴。
沒一會兒,小半碗粥下了肚。
胃裡暖烘烘的,好受了不少。
“今天怎麼突然回老宅?”
喻辭琛似是無意間開口。
雲薔喝著粥,也回答的心不在焉,“我媽叫我下個月參加喻伯伯的八十壽宴。”
“下個月的事,她讓你現在回去?”
又是一勺粥餵過來。
雲薔張嘴含下,亦沒多想,“提前囑咐,免得當天給她丟臉,招不到她想要的金龜婿。”
話一出口,她忽然意識到什麼。
心裡咯噔一聲,暗道了句不好,抬眼小心翼翼地瞄著男人臉色。
雖然後悔,可也有那麼一瞬,雲薔期待著他能說些什麼。
哪怕是一句阻止……
可是沒有,喻辭琛還是雷打不動的那副神情,對什麼都滿不在乎,什麼也都進不去他的心。
雲薔自嘲著笑了下。
笑自己不撞南牆不回頭,笑自己的痴心妄想。
一次傷害不夠,還要上趕著第二次,第三次……
她拉了拉被子,縮排去躺著。
喻辭琛沒動,就在床邊坐著。
雲薔吃飽了,又折騰一天,她躺下犯困,沒多久眼皮便開始打架。
雲薔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知喻辭琛何時離開。
再睜眼時,是被每天一響的鬧鈴鬧醒的。
七點半。
她收拾收拾,該上班了。
有時候不得不感嘆,投胎真的是個技術活。
像自己這種沒錢也沒背景的小人物,無論前一天發生多大的事,第二天太陽昇起,還是不得不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