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您莫憂,那是南邊的事,暫時與我們幽州無關。”
裴鶯結結實實愣在原地。
稱帝?
州牧稱帝?
趙天子尚在世間呢,他居然敢稱帝,這名聲不要了?
莫非……
裴鶯忽然打了個激靈,“知章,你老實告訴我,趙天子是否山陵崩了?”
這話說完,裴鶯在他面上看到了遲疑、懊悔和糾結,那一瞬她的心跳也隨之漏了一拍。
霍知章沒忘記父親的吩咐。
父親不讓提趙天子山陵崩,而最開始母親所問之事和先帝無關,他便說了。只是未曾想到隨口一說,母親竟這般敏銳。
這可如何是好?
霍知章心裡苦,忽然間發現有一道高大的身影來到了他的院口。
“知章,你和我說實話,趙天子還在不……”裴鶯見他神色驚懼地看著她的後方,下意識回頭。
那一瞬,她和霍霆山四目相對。
在那道冰冷陰沉目光的注視下, “父親”二字哽在喉間,有一瞬霍知章只覺自己如墜冰窟。
他傻眼了,整個人呆呆的, 腦中唯有一個念頭:他完蛋了。
裴鶯看著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霍霆山, 不用霍知章回答她, 她已隱約知曉答案。
看來趙天子真的駕崩了, 不過這是何時的事?
裴鶯怔怔地看著霍霆山,這一刻, 她的思緒忽然拉回到了北征回程時。
離開呼禾郡後, 霍霆山沿途再也沒入住城邦, 而是隨軍宿在城外, 再從旁側繞城而過。他不入城邦,她自然不可能去,於是後面那一路都在城外紮營。
她有問過他為何如此, 當時他說以前城外多林匪, 繞城可查是否有林匪蹤跡, 有的話順手除了。
她當時並未懷疑。
再後來就是回到玄菟郡, 這人特地帶她走南門, 避開了迎接的百姓群;還有西郊別院之旅,她還在睡夢時就被帶著挪了窩,亦是他乾的好事。
之前的疑惑如今通通都有了解釋。
趙天子駕崩了。
當初她和他曾有過約定,若是趙天子駕崩, 他們就和離……
天際最後一縷餘暉淡去, 黑暗如潮席捲籠罩,整片天幕都暗了下來。天剛剛黑, 院中還未來得及點燈,沉甸甸的暮色壓在每個人臉上。
裴鶯逐漸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的身形高大挺拔,在暮色中宛若高聳的山嶽。
霍知章背後出了一層冷汗,明明只是幾息而已,但時間好像被無限拉長,他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拎住後頸,在沸騰的油鍋裡上上下下,每一下都是煎熬。
終於,霍知章看到他父親有了動作。
身著玄袍的偉岸男人快步走進院中,他來到美婦人身前,喉結微微滾動,“夫人。”
裴鶯沒應,如今她腦子亂糟糟的。
這人無數回說過“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結果天子山陵崩後,他自己卻封鎖了訊息不讓她知曉。
霍霆山握住裴鶯的手,他手掌寬大,輕而易舉將她牢牢包裹在其中,“夫人先隨我回去,等回去再說。”
他的聲音放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