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說朝廷,然而在座的都知曉,幼帝現年才九歲,趙室王朝名存實亡,長安乃紀大司馬當道。
益州,現在是紀羨白的益州。
“交州……”柯左沉思片刻,“主公,某私以為可以不用放太多精力在交州上。其一,我們並無與交州接壤之地,鞭長莫及;其二,交州現行的是羈縻之治,宗室為首,威尊無上。”
所謂羈縻之治,其實就是將這個地方劃為特區,任用當地首領為官吏,中央透過朝貢和冊封等手段與此地建立經濟聯絡,模式很像現代的幾個特別行政區。
這個時代的交州落後貧苦,和之前的幽州並稱為流放之地,聚集在此地的多是些少數民族,尋常的治理方式收效甚微,只能採用“以夷治夷”的方式。
而如柯左所言,這種任用首領治理的方式發展到後面會以宗室為單位。
權力都集中在某個家族上,若是北方需要在這片土地建立自己的勢力,最快捷的方法降服這些氏族,讓他們依附於自己。
“主公,不遠千里降服這些南方氏族於我們而言事倍功半,甚是雞肋,交州這塊地不如暫且讓給朝廷,咱們將目光放到東邊。雷豫州與我們結親在即,已經盟友,不如連同雷豫州先行拿下兗州、青州和徐州。”柯左提議。
兗州北連冀州,西鄰司州,南接豫州,東面則和青州、徐州毗鄰。
如今冀州和司州是霍霆山的,豫州歸屬雷成雙,兩人已結盟。對兗州來說,赫然是被包了餃子,且餃子皮快完全收口了。
霍霆山的長指在案上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也好,先行拿兗州吧,南邊先放一放。不過兗州水道興盛,到時免不了水戰。我們雖與雷成雙結盟,但若對方出力遠多於我們,兗州縱然拿下來了也怕是得姓雷。”
“求人不如求己,大將軍,不如我們現在開始訓練水師。”熊茂摩拳擦掌。
沙英嘆氣說,“水上行船搖擺不定,暈厥感非一時半會能克服。”
書房裡陷入了沉寂。
“主公,某有一個法子。”這時陳世昌開口:“不若將船隻以鐵索相連,如此能減少行舟時的顛簸,讓士兵在其上如履平地……”
“不可!”
有人忽然開口。
書房裡所有人皆是一愣,不由看向自打他們開始商議益州之事後便保持沉默的裴鶯。
裴鶯手上還拿著狼毫,紙上的字寫了半個,乍一看像極了寫到一半心血來潮開口。
霍霆山倒是興致勃勃問:“夫人何出此言,是否是先生方才說言有漏洞?”
裴鶯見黑墨要滴到紙上了,乾脆先放了筆:“為了提高載兵量,戰舟的規模定然不小。而能令這類大型船隻彼此緊密相連的,必然是非常沉重的巨型鐵鏈,甚至一船需配置不止一條。你們可否想過,倘若對方用火攻,到時是一燒就燒一大片,一口氣能把你們全部送走。”
史上的赤壁之戰是個分割點,戰前曹操已拿下整個北方,據說當時徵召了二十萬大軍南下,企圖一統南方。
結果在赤壁吃了大苦頭,戰死數萬,病死十餘萬,元氣大傷。而這一戰以後,曹操無力再南下,這才由此奠定了三國鼎立的局面。
聽了裴鶯的話,陳世昌面色大變,頓時懊悔:“主母說得是,主公,是某考慮不周。”
……
夕陽西下,燦爛的餘暉鋪染正片蒼穹,書房的門於傍晚時分再次開啟。
謀士和武將相繼從裡面走出,柯左走在最後面,他出來以後,沒聽見身後跟著有腳步聲,於是回首關門。
而回頭的這一看,柯左看到之前獨坐一案的男人此時離了自己的長案,走到旁側,坐於美婦人的身後。
他長臂抬起搭在長案兩側,如同巨蟒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