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譚進午時已到府中,心中不由驚詫。
河清郡比常山郡距離廣平郡還要遠,這譚進居然午時就到了。若非提前出發,亦或者早就和幽州的人取得聯絡,不可能快如此之多。
心裡的彎彎繞繞轉了又轉,劉百泉面上笑容和熙,和幽州的副將們說著道賀的話。
金烏西斜,郡守府的正廳熱鬧非凡。也虧得廣平郡的郡守府夠大,正廳寬敞,能容納下一眾案几。
無論是酒舍還是住宅的正廳,皆有上下首之分,一般面上門口且背有“靠山”之位為上首。
今日晚宴的上首,屬於霍霆山,既因他為州牧,也因擊破廣平郡的是他的兵馬。而在霍幽州的左右兩個下首,分別坐著劉百泉和譚進。
劉百泉心裡對這排位並不滿意,如今以右為尊,憑什麼譚進能坐右下首,莫不是兊州和幽州真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交情?
美酒佳餚齊放於案几上,黍飯騰著熱氣,膾炙冒著鮮香,更有魚羹、醃羝和臘兔等菜餚,除此以外,還有杏子等果蔬以銀碟呈在旁側。
怕不夠亮堂,正廳四角特地點了燈,獸形的吊燈上羊油靜靜燃燒著,光芒落在案几呈菜餚的銀碟上,暖澈柔和。
酒樽盈滿清液,被男人寬大的手掌執起,霍霆山看向下首一眾人,三州齊聚,不久後可能還會迎來冀州的兵馬:“我與諸位一樣,今日會出現在廣平郡,是為討伐逆賊而來。為人臣者主耳忘身,國耳忘家。陛下有命,我等當義不容辭,願一切如陛下所願,願冀州百姓平樂安康。”
妥妥的忠臣發言,官方又漂亮。
誰都清楚是場面話,但只要趙天子一天不倒,這種場面話就得說。
遂兊、司二州等人忙附和,先是義正言辭譴責一番那惡盈滿貫的藍巾逆賊,再為冀州百姓的慘痛遭遇潸然涕下,待差不多了,又表達剷除藍巾逆賊的決心。
官方話走過場後,大家才開始享用美食。
在座的基本都是武將,比之文官更為不拘小節些,並不講究食不言。
喝著美酒,討論著佳餚如何,再拉拉關係,氣氛融合極了,彷彿各州之間湧動的暗流從未存在過。
酒過幾巡,眾人都多少有些醉意,劉百泉忽然感嘆:“酒是好酒,夕食亦是豐盛,可惜無美人歌舞。”
此話一出,得不少人附和。
“美酒佳人伴身側,春風得意愁腸輕。”
“哈哈哈,劉都督作何這般感慨,難不成平日裡都沒見過佳人?”
譚進咧嘴嘲笑道:“想必就算見過他也不敢如何,素聞劉夫人彪悍,不願與其他女郎同侍一夫。李司州又待此女如珠如寶,劉都督在老丈人手下討生活,可不就得規規矩矩麼。若是被自家夫人告到老丈人那兒去,怕是沒好果子吃嘍。”
劉百泉本來就紅的臉刷的更紅了,有羞赧,也有怒意。
後父雖提攜他,對他有提攜之恩,但這種嘲諷真真聽得人火冒三丈。心裡除了對李氏善妒的埋怨外,還恨極了拿這事做筏子的譚進。
霍霆山坐於上首,將劉百泉的神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