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裡住段時日,一家人便能骨肉團聚。
陳如峻夫婦一直覺得虧欠長女頗多,聞得這一家人要進京,喜得眉開顏笑,慕容泠忙著使人佈置宅院,要將女兒與外孫在身邊多留些時日。
陳如峻命人在水榭附近收拾出三間安靜的抱廈,一應書案、書櫥、文房四寶全,只等著大姑爺入京安心備考。
大朝會的間隙,陳如峻拉著康平候爺去了一旁的宴息室,細細詢問了夏鈺之的傷勢,對這位未來的姑爺很是關切。
康平候爺一五一十述說了一遍,因是夏鈺之傷在腿上,這段時日無法下榻,他自己已然焦躁得不行。府裡專程請羅訥言前去接骨,夏鈺之素日底子好,到不用躺足百天,約莫著進了臘月天便可下地。
一對親家相談甚歡,康平候爺恨恨一拍大腿道:“專等著這逆子回來便送聘禮,偏他又下不得床。拙荊怕他著急,到不敢催,只要一想起府上二姑娘的模樣人品,每每讚不絕口,只恨不能早些娶過門來。”
陳如峻拈鬚笑道:“美酒愈陳愈是醉人,一對小夫妻好事多磨,焉知不是大有後福之兆?這一杯喜酒,只待時機成熟,自然水到渠成。”
兩親家這裡說得開懷,同時朗朗而笑。正逢湯閣老等人從外頭進來,大夥兒跟著湊趣,都等著明春的喜酒。
第五百九十一章 抄經
曉得夏鈺之傷在腿上,只恐這兩個孩子近日無法相見,陳如峻特意要慕容泠轉告女兒不必急躁,橫豎進了臘月天便好。
夏鈺之哪裡躺得住,他半倚在榻上,從敞開的窗櫝望出去,院中黃葉快要落盡的梧桐樹迎風搖曳,枝枝椏椏全是陳芝華的倩影。
他命松濤擺了炕桌上來,飽蘸濃墨細述相思,寫了個字帖,趁著夏蘭馨來探病,央她親自送去陳府。
夏蘭馨似顰非顰,將脖子一扭,耳上兩粒金絞蜜的耳墜垂落長長的流蘇。
她咯咯笑道:“夏大將軍也有求人的一日,昔日替阿薇傳訊,她還特意送了這幅內造的耳墜給我。你好歹拿些誠意出來,叫我瞧瞧這趟陳府去得值不值?”
瞧著妹子一幅幸災樂禍的模樣,夏鈺之恨得要拿案上的硯臺敲她,卻只能低聲下氣,將好話說盡,又許下待傷勢痊癒,帶著夏蘭馨去京郊馬場跑馬。
夏蘭馨逗了兄長半日,這才笑嘻嘻接了書信擱在袖中,當著夏鈺之的面吩咐小螺往陳府遞帖子,自己明日一早拜會陳芝華。
瞧著小妮子刁鑽古怪,夏鈺之隨手抽了炕桌上一本雜記,輕輕敲到夏蘭馨額上:“若是再落井下石,待你上花轎的那日,三哥可不揹你。”
一習話說得夏蘭馨面色如晚霞漫天,一時璀璨灼目。
她恨恨立起身來,纖指一點夏鈺之的額頭嗔道:“好個潛龍衛的大將軍,到懂得過河拆橋。若不是為著陳姐姐,一定要把你這混帳話告到母親面前。”
一掀簾子,夏蘭馨堵著氣跑出去,心絃卻早被兄長的話撩撥,想起了雲揚霽雪初晴一般的笑容,臉上似暈了淺淺的桃花妝,嬌豔動人。
只怕家人擔心,夏鈺之略去自己受傷墜崖的那一段,只提及當日玉屏山腹中與蘇氏族人那一戰,被蘇暮寒僥倖逃脫,自己混亂之中,被人拿刀砍在腿上。
夏蘭馨見了陳芝華,照著夏鈺之的說辭複述一遍,再三向陳芝華保證,兄長右臂與左腿的傷勢已然無有大礙。是羅訥言怕影響以後走路,只許他臥床休息。
短兵相接,夏鈺之武功卓絕竟被砍傷腿骨,陳芝華只要略加想像便能體會當日的兇險,那一縷芳心何曾有半分落在實處。
母親的開解與夏蘭馨的描述都不能讓自己迫切的心情稍解,讀著夏鈺之叫夏蘭馨捎來的字帖兒,陳芝華唯有相思成灰。
很想撇開什麼名聲,直接去夏閣老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