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後一頁。
我盯著他的臉,終於在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我發現他的表情變了。
這是個很細微的變化,他的眼角跳了一下,彷彿心中平靜的睡眠被一顆石子擊出了陣陣漣漪,然後迅速恢復。
他合上採訪本的動作顯得有些匆忙,戴的手銬一陣嘩嘩響。
他把採訪本從視窗推出來。
“有什麼問題嗎?”我問。
“沒有,沒有問題。”他回答,他好似已經把心中的情緒平復下去,但是我發現了,他左眼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跳動著。
我笑了,總算沒有白跑這一次。
黃探長在外面等著我,劈頭就問:“怎麼樣,監視器裡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把採訪本翻開,在那一頁的右邊,貼著一張小照片——薜穎的臉部特寫。
“他的眼神不正常,肯定認得這個人。他好像完全沒看到這張照片一樣,沒問我任何問題,立刻把採訪本還給我了。但我可以肯定,他起碼盯著這張照片看了三秒鐘。”
“就知道這小子有鬼。”探長有些興奮地說。
“不過知道有鬼,他能不能如實交代,還難說得很那。”我想起他的眼神說。
黃探長捏著滿是鬍子楂兒的下巴,點頭說:“這小子不好對付。”
第十一章 不完美的結案
我終於看完了《時間簡史》的最後一頁,這本薄薄的書花了我這麼長時間,卻還是有大堆看不懂想不明白的地方。特別是玄妙的廣義相對論,把世界結構幾何化的解釋,讓我總是在腦海中產生空間彎曲後的幻覺,像是看了部科幻大片後留下的後遺症。有這說法是這世間僅有屈指可數的幾個人能真正理解廣義相對論,要是這樣的話,我的懵懂就太正常了。不過,我其實很清楚,這種說法是扯淡。
廣義相對論是上個世紀初提出的理論了,現在有一些新的理論試圖完善它,比如超弦理論。我要不要來看一看呢,那會讓我的疑惑減少還是增多?
我合上《時間簡史》。隨著啪的一聲輕響,好像一個閥門大開了,剛才被我成功過濾掉的嘈雜聲,洪流一樣轟然直入我的耳朵。
現在是傍晚五點二十,正是新聞大廳里人聲鼎沸之時。
不管廣義相對論有多深奧,對現在的我來說,它遠遠比不上圍繞在黃織周圍的謎團多。我所遭遇到的,不是需要深奧的理論基礎才能明白的宇宙模型和方程式,而是一連串就發生在眼前的事實。這是些一眼就能看清的東西,但要追問它們之間的聯絡,卻絞盡腦汁都搞不明白。甚至連提出了一些大膽的設想都無能為力。我看到的都是些邏輯斷裂的碎屑,但又清楚地知道,它們是一個整體。
實際上,我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看《時間簡史》,是一種放鬆方式。讓大腦不要在黃織的死衚衕裡轉圈,而暫時想想另一些全然不同的深奧玩意兒。這個辦法看起來還算成功。
我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沒辦法融進這種熱火朝天的工作氣氛中。我關了電腦,拎起包走了出去。
在報社入口處我碰到了主任宗而,他隨口問:“長篇通訊的採訪怎麼樣,順利嗎?”
我搖搖頭。
他多少知道一些基本的案情,問:“兇手的作案動機還是沒搞清楚嗎?我記得你今天是去採訪兇手的朋友,有什麼發現嗎?”
“他們誰都想不到呂挽強會去殺人,平時呂挽強的確有點行蹤詭秘,但沒有暴力傾向,脾氣也還行。總的來說,他們只算是和呂挽強同住的舍友,沒有太多瞭解。”
宗而點了點頭,說:“這樣啊,那就贛巴爹啊巴。”
“贛什麼?”我沒聽明白。
“贛巴爹啊,就是韓語中努力的意思。嗯?好像是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