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拍著桌案。
皇太子下令改德州衛為散州,隸屬於濟南府,黃德素也因“戴罪立功令”成為了這個隨時可能被拋棄的散州知州。
在黃德素對面坐著的,是他的同年方大猷。雖然兩人只在瓊林宴上有過一次短暫的交流,但是同年就是官場上的兄弟,這層關係瞬間就將兩人緊緊相連,完全無所謂黃德素是大明的知州,而這位方大猷卻是滿清的招降使。
這位方大猷尤善書法,一紙拜帖寫得龍飛鳳舞,更是自信增色不少。
見黃德素猶豫,方大猷好聲勸道:“從安兄,當此時候,只有決斷,焉能猶豫不決?”
“允升公,”黃德素恭敬稱呼方大猷的別號,道,“這東兵真是來幫大明滅賊的?”
“那是自然!”方大猷說得斬釘截鐵,道:“九王已經佈告天下,東兵此來只是為了皇明剿滅闖逆,不動民間分毫。山東歸順東廷,也只是一時之計,日後聖天子還朝,仍舊是我大明的地方。”
“如此說來,其實也就沒有降不降的事了。”黃德素緩緩道:“既然東廷有如此忠義之心,我德州上下,自然遵從號令,為剿滅逆闖竭心盡力。”
方大猷出發之前就知道,清酋所謂的“掃平逆闖,歸迎帝室”原本就是騙騙小兒的,壓根經不起推敲。
不過嘛……
“從安兄,”方大猷臉色一變,“怕就怕到時候東兵一來,分不清忠臣逆賊,玉石俱滅,豈不冤哉?”
在絕對的力量之下,哪怕是更低劣的藉口,也由不得你不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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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七 戍兵騎馬出蕭牆(八)
黃德素此番出任知州,是來戴罪立功,只有伙食補貼,沒有俸祿。當村學先生的那份公食銀,也折成了糧票發給家中。那糧票不同銀子,上面套色印了數、字、符印,寫明家主名姓,只能從官倉裡支取等量的糧食。
若是變節從賊投虜,留在萊州的家人怎麼辦?女兒東宮女官的差事肯定是保不住的,她母女二人就算真給人當老媽子恐怕也沒人家敢要。
更何況東宮早有令旨,東虜若是迫城,只需聽從軍令即可。若是本縣沒有駐軍,可以棄城而走,不予降罪。如今德州有一個司的東宮兵,自然是聽那個少校把總的。
降是不至於的,不過放任這方大猷離開,日後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黃德素呵呵一笑,輕輕握拳錘了錘大腿,道:“懂得,懂得。”
方大猷這才恢復了之前的臉色,道:“從安兄,良禽擇木,良臣擇主,如今南都那邊在清查‘順案’,真要查到你頭上,你也有口難辯吧。”
東虜入京之後,大量京官南逃。在南京諸臣當然不待見這些人,本著有仇報仇有冤報冤的態度,士林中掀起了一股要求開辦“順案”的風聲,以懲處那些投降過闖逆的官員。
黃德素搖頭道:“黃某倒是不曾失節。”
“啊?”方大猷頗為意外,這德州沒有被闖逆佔據麼?還是你嘴硬?
“不過嘛,”黃德素又悠悠點頭道,“黃某為官一任,總要為地方百姓謀個活路。真要是大軍壓境,也沒必要落得血流成河。允升公以為呢?”
“從安兄真是宅心仁厚。”
“所以嘛,投順也好降清也罷。百姓能活得下去才是正經事。”黃德素嘆道:“如今城裡糧食已經不足半月所支,就連下官都只能日中一餐。若是允升公能夠運些糧食來,莫說一個德州,就是整個山東都能傳檄而定。百姓得了生路,自然感恩,到時候就算東廷想還政朱室。百姓也未必答應。”
方大猷撫須良久,道:“此事非某能做主,不過倒是可以上疏朝廷,看上峰的意思。”
“如此甚好